沈庄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放好，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肴。
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就怕秦昭整天对着火炉，吃得太油腻上火。
“明日我可能来不了了。”
沈庄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秦昭夹起一块竹笋，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了？”
沈庄沉默片刻，语气低沉地说道。
“明日是……家父和云哥的忌日。”
秦昭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秦昭放下筷子，神情严肃了些。
“明日你若去祭拜，可否一起同去？”
沈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秦昭指的是什么。
她摇摇头。
“殿下说笑了，虽然并无此禁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还未娶婉仪过门，恐会遭他人非议！”
沈庄欲言又止。
秦昭爽朗一笑。
“这又如何，我被人说的还少吗。况且，我既是要娶婉仪，也该去祭拜一番岳父大人和大哥才是。”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敬重。
“再者，岳父大人和大哥皆为大武英雄，理应前往致敬。”
沈庄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红。
却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秦昭转头朝门外喊道。
“陈武！”
陈武应声而入。
“殿下有何吩咐？”
“去将锻造铺子的人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几个浑身是汗的铁匠便来到了秦昭面前。
为首的正是老铁匠张大锤。
“殿下，您找小的们来，可是有什么新的指示？”
张大锤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恭敬地问道。
“明日我有事外出，你们便按照之前的想法，再试试那批玄铁矿，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需得……”
“殿下放心，小的们省得！”
张大锤拍着胸脯保证道。
秦昭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让众人散去。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沈庄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沈庄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锻造铺子。
回到八皇子府后，秦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
他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略显疲惫的脸。
以及那乱糟糟的半长胡须，不禁苦笑一声。
这些日子为了研究淬火钢，他几乎都住在锻造铺子里了。
哪里还有半分皇子该有的样子？
“殿下，奴婢来为您梳洗吧。”
苏绣端着热水和剃须的工具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个捧着干净的衣物，一个提着食盒。
“嗯。”
秦昭应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
苏绣将一块热毛巾敷在他的脸上，软化胡须。
然后拿起剃刀，动作轻柔地为他清理着。
“殿下，您这几日可是清减了不少，是该好好补补了。”
苏绣一边为他剃须，一边心疼地说道。
秦昭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随口问道。
“府里可还好？”
“府里一切安好。沈姐姐很照顾我！”
苏绣轻柔的双手整理着秦昭的胡须。
秦昭点点头。苏绣的手艺很好，刀刃划过之后，面容整洁。
整理完后便出去了。秦昭则踏入木桶中，热水包裹着身躯，驱散了几日来的疲惫。
此时的武安侯府，沈庄刚踏入家门。
便看到素婉仪与素夫人在正厅闲聊，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娘！”
沈庄上前拜见了素夫人。
素夫人笑着点点头，对这个儿媳妇，她向来是十分满意的。
素婉仪见到沈庄，立刻开心地迎了上去。
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
“嫂子，你今日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呀？”
沈庄宠溺地刮了刮素婉仪的琼鼻，笑道。
“今日去见了八皇子，怎么，你这丫头是吃醋了？”
“哼，吃谁的醋也不会吃他的！”
素婉仪小脸一红，嘴上虽这般说着，眼神却有些躲闪。
沈庄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却也不点破，只是转头对素夫人说道。
“娘，明日祭拜父亲与兄长，八殿下想随我们一同前往。”
素夫人闻言，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
只当是秦昭好奇武安侯府的家祭，便也未做他想。
只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夜幕降临，沈庄与素婉仪同寝一室。
素婉仪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沈庄被她折腾得睡意全无，不禁问道。
“明日还要早起，婉仪，你怎么还不睡？”
素婉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道。
“嫂子，你还没说为什么对秦昭那么言听计从呢？”
沈庄看着她这幅纠结的模样，心中好笑。
这丫头，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你不是不吃醋吗？”沈庄故意逗她。
“那跟吃醋有什么关系！我是怕他欺负你”素婉仪立刻反驳，语气却明显底气不足。
沈庄坐起身，点亮了床头的烛台。
暖黄色的烛光映照着她温柔的面庞。
“婉仪。”
沈庄轻声唤道。
“你啊，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会这般天真。八皇子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子，你是他的皇子妃，平日里怎么做都无所谓，但我只是个平民，皇子吩咐之事真当这么好推脱的？”
素婉仪愣愣地看着沈庄，似懂非懂。
沈庄叹了口气，伸手将素婉仪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说道。
“八皇子他……并非你想象中那般不堪。相比于其他皇子，他的脾气算是顶好的了，若真要身份压人，恐怕谁也不能说什么，而且他如今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道，朝中那些人，哪个不是对他虎视眈眈？”
沈庄的话没有说完，但素婉仪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八皇子如今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
他若不为自己打算，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素婉仪心中对秦昭的厌恶之情，竟消散了几分。
素婉仪猛地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情绪抛之脑后。
她怎么可能会心疼那个讨厌的八皇子呢？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见素婉仪不再纠结。
沈庄笑了笑，吹灭了烛火，拥着她躺下。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沈庄便起身梳洗打扮。
素婉仪顶着一双熊猫眼，明显是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