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自己变成了鸟，是一只棕色的小麻雀，我被关在笼子里，脚上还锁着一条金色的链子，稍稍扑腾翅膀，就撞在了笼子上，乖乖落在笼子的底部。
我叫得没有力气了，缩在一个角落里呜咽着，笼子外头是同伴在飞翔，还有恶魔的笑。
我想飞到外头去，又实在没了那样的勇气，就算我出去了，见到同伴的同时，等待我的还有恶魔的摧残。
我不想死，所以只能认命，笼子里的吃食，水，维系着我的生命……
隐约觉得有人在和我说话，又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看看周围的环境，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我在……笼子里。”
“笼子里?那你觉得，你是什么？”
“鸟，我是小鸟。”
“为什么要在笼子里?你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行，不行，我出不来……”
……
一问一答的，好多的问题……
我又听到了孩子在哭，哇哇哇哇地哭，可惨烈了，听得我都想哭了，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只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头也不回，只是留下一个逐渐模糊的背影。
我到处找那个孩子，那个正在哭得孩子，可是我找不到他，就是找不到！
“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那个孩子，他一直在哭，好可怜，好可怜。”
……
我睡得挺香的，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
身上搭着粉色的被褥，我只是穿了睡衣，应该是有人给我换了衣服。
我跳下床去，走到窗子前。
这窗子很大，坐在窗台上，双脚腾着空，轻轻荡着，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我好像又变成了鸟，好像长出了翅膀，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想，我往前挪一点，再挪一点，我就可以摆脱这个金色的牢笼，我就可以挣脱全部的痛苦，我就可以……
啊……
我飞起来了，我飘荡在空中，像是一叶无根的浮萍，更像是随风飘荡的浮尘……
恶魔，妈妈，妈妈……
恶魔和妈妈……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客厅沙发上，沙发上坐着那个叫张妍的女人，而我的衣服也没换。
这算什么，刚刚我做了一场梦?
是梦吗？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问她，我都睡着了，怎么她还在。
她冲着我微微一笑，轻轻抿了抿管家给她煮的茶，然后温柔地说道：“你睡得还好吗？”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嘴角湿湿的，我拿手抹了抹，果然是流了哈喇子。
我脸色一红，有些尴尬，“你找我有事？”
“其实你刚刚已经死了，你从窗子上跳了下去。”她道，“我本来要救你的，现在就只能，这样和你说说话。”
……
我死了吗?她难道特意要和鬼魂说说话?
“对哦，我是跳下去了。”她这样一说，我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还在下坠，不断地下坠，非得要坠入到某个去处不可。
我又变成了鸟，变成了我自己，变成了鸟，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一直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