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萧北栀眸色闪烁着，内心无比震撼。
“我允你自由，你何苦如此？”
沈兰瑶垂首，温声作答：“奴婢愿意。”
外公还不了的恩情应该由她来还。
南宫燕在二人脸上环视一圈，轻笑一声：“好了，时间紧迫，这些话你们留着日后再说吧。”
言罢，南宫燕上前两步几乎走到了牢房门边。
她媚惑的双眼含笑盯着萧北栀：“萧将军，你应当知道老夫人也已下狱了吧？”
萧北栀的手骤然捏紧。
南宫燕没有放过他神色的改变，收敛了神色正声道：“老夫人年迈体弱将军是知道，如今我父皇病重，时醒时睡，国公府的处境如何想必将军比我更加清楚。”
沈兰瑶静静地听着，目光凝聚在萧北栀的脸上，暗自担忧：“老夫人本就病弱，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
萧北栀听见她的心声，心跟着猛然揪紧。
他可以熬，可以等，但祖母等不了。
想到此，萧北栀收回视线看南宫燕。
“端阳公主说这些，是有法子破解我国公府的危机了？”
他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缓，半点也看不出下狱的落魄。
南宫燕眉宇间瞬间露出喜色，与此同时，声音也压低了很多。
“只要将军日后能助我一臂之力，本公主自然会竭尽全力还国公府一个清白。”
听言，萧北栀愣了一瞬。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南宫燕话中含义，眉头随之皱起。
“公主有十足的把握吗？”
南宫燕挑眉：“欲成大事，何苦询问未知的结果呢？毕竟，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就像将军带兵打仗，不到最后一刻，将军也不敢断言自己会必胜的不是吗？”
南宫燕身形高挑，繁琐的宫裙穿在她的身上不似旁的女子那般艳丽，反而多了几分霸道之气。
萧北栀眸色渐浓，思忖后点了点头：“若公主真能解国公府之危，日后只要不是损害社会安良之事，北栀一定竭力相助。”
“好，那便如此说定了。”
南宫燕爽快的答应，转身看向了沈兰瑶。
“日后你便是本公主的人了，本公主心善，准你和旧主子告别。”
说完，南宫燕昂首向外走去。
萧北栀走到牢房围栏前望进沈兰瑶的眼中。
“你可知道，一旦进了宫便再无回头之日了。”
“我知道，但是除了求助端阳公主，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沈兰瑶平静地回以注视。
这是他们相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和眼神互相谈话。
萧北栀忽觉喉中有些难受，再出声时，嗓音哑了一些。
“可你本不用如此。我答应了你的外公，要还你自由。所以从边关回来后的第二日我便去户部销了你的奴籍。”
“我本想放你离去的，可府中接二连三的出事，我不得不耽搁了下来。”
“沈兰瑶，你可以走的。”
听言，沈兰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所以，萧北栀消除她的奴籍是因为外公吗？
她原来一直以为外公不在意这些事情，没想到外公一直都记得。
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滑落，萧北栀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片刻后，她抬手擦泪，眸光坚定。
“外公在边关受将军照拂多年，我在府中受到老夫人悉心教导。我年幼时外公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所以将军不必觉得有什么，兰瑶所做的一切只求个心安。”
她垂首行礼，态度恭敬。
“将军，保重。”
萧北栀盯着她，看到她转身欲言又止，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低语一句：“保重。”
……
南宫燕在门口等了一会就见沈兰瑶出来了不免有些诧异。
“怎这般快？”
沈兰瑶牵强一笑：“奴婢与主子之间自然是没有多的话可说的。”
南宫燕望着她沉默片刻，神色凝重道：“日后，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
“我寻你来可不是让你做奴婢的。”
听言，她怔愣片刻回过神来点头称是。
“是，兰瑶知道了。公主殿下，现下我们要从何做起？”
南宫燕冲她挑了挑眉。
“老夫人被扣押在辛者库，这命令是皇后娘娘下的。如今朝野之中太子把持了朝政，太子又听从皇后的话，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她将南宫燕这些话在心中重复一遍，迅速找出了其中的问题。
“皇上之前不是下了命令不许太子踏出东宫吗？他为何能把持朝政？”
南宫燕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她最大的敌人便是皇后和太子，此前她本以为能抓住扳倒这二人，谁知半路杀出来个淮南侯府。
只一招，便让皇后和太子起死回生了。
“淮南侯府笼络了大臣，在朝中一半大臣的奏请下，父皇解除了太子的禁令。所以太子和皇后才能如此。”
沈兰瑶茅塞顿开。
怪不得那日是楚温带着金吾卫来国公府，原来是他设局！
她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对策。
“公主，可否让兰瑶试一试？”
“你想做什么？”南宫燕满面疑惑，如今这局面，连她都想不出破局之法。
沈兰瑶却是成竹在胸，她缓缓道：“只不过，我要先将老夫人救出来。”
是夜，上京一处茶馆内爆出了一则令人痛心的消息。
被百姓们誉为活菩萨的国公府老夫人年近七十竟然在辛者库遭受非人的折磨。
说书先生说得听众泪流满面。
“上京的人都知道，这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跟着国公出生入死，是咱们老百姓的保护神。老了之后设立粥棚，救济灾民，救了不知多少人。”
“如今老夫人平白无故地受难，我们这些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唉，我等接受过老夫人恩惠的人实在是无颜存活于世啊！”
说书先生落泪，底下的听众们也黯然神伤。
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站了出来。
“老夫人救了我的命！如今她受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就算萧将军通敌了，皇室也不该这样对待一个老者！”
乞丐话音落，顿时有一众人附和。
人多声音大，当即有人提议明日一早纷纷到宫门口为老夫人求个公道。
这消息一传出去，上京中至少有一万老百姓都自愿加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