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不用了，我爸说出去的话，不会再改的了。”
郁尧半天没说话，别人家的事他也没办法管，心有余，力也足，可就是没有立场。
两节课下的大课间，他直接去了教师办公室，温祁的事总该有人出面管一管，他真的没法想象这个为了补偿自己整天买一次性口罩的人去做小工，工厂里应该也没有全家福鸡蛋饼提供。
况且他去的话，不就更容易被发现是男生了么？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本来以为咱班还能留下个状元，唉，现在状元也要转学了。”
另外一个办公室老师疑惑：“咱芜城二中也不差啊，年年重本率全市找不出第二个，状元为什么要转？”
班主任也不知道内情，上头交代下来就得安排，但是从上头的只言片语中，他还是能揣度一下原因的。
“据说，是和谁走的太近了，被家里人给看到了，就让转学了。”
办公室坐着的老师听不下去了，拍桌子就道：“就因为这事就得转学，也太封建了吧？老师，你应该和状元好好聊聊，问问孩子自己的想法，芜城市就那么大，他再转能转到比二中还好的学校去吗？”
温祁即便要走了，也没耽误给宋燃燃讲题，他画着示意图：“你看，这是交流电，和直流电的区别你应该知道，结合题目主干来看...”
还没读完题，手腕就被人给捉住了。
温祁皱了下眉头：“郁尧，有事吗？”
郁尧抿唇：“你跟我出来一下。”
温祁尽管莫名其妙，还是跟郁尧站在了走廊栏杆边上。
“有事？”温祁又问了一遍。
郁尧：“你知道你为什么要转学么？”
温祁心中微笑，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谁？要不是在转角碰到了你给你上药，张叔会马不停蹄地告状么？
“不知道。”
郁尧叹了口气：“因为你和宋燃燃走的太近了，被你家里人发现了。”
温祁愣了，很快反应过来郁尧的脑回路和旁人不一样，哦了一声：“没事，我反正都要转学了。”
他俩的好感度还没达到一定的程度，温祁也不觉得郁尧会真的为了自己做什么。
好在郁尧也只是一直沉默着，再也没说什么。
转学手续很快就批下来，毕竟程父的名号就是一个活招牌，校长见了必须也得给面子。
在拿到这次月考成绩后，温祁笑了。
原主的底子是真的好，还是保持第一的位子。
他转眼又去瞄宋燃燃的成绩，宋燃燃哈哈大笑：“我物理及格了！！！操！！老子物理头一回及格！”
隔壁沉默寡言的同桌终于看不下去他的嘚瑟样：“这次班级里的均分是95。”
别人的打击依旧阻止不了宋燃燃高兴：“95就95，跟我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我及格啦哈哈哈哈哈！”
郁尧盯着试卷，用手指点了一下鲜红的、在不属于任何一题的地方的“-3”：“凭什么我被扣这三分？我不应该被扣的。”
“没有演算过程也扣分？”
温祁把自己的卷子递到郁尧身边：“哥，你仔细比对比对。”
温祁：“我走了以后，你就是第一了，想想是不是很爽。”
爽么？一点也不。
郁尧失了去找老师要分的兴致，他没办法目睹一朵花的陨落。
像温祁这样的人，就应该在学校里发光发热，考上一个好大学，在高等学府享受优质的教育，他不该被埋没的。
尽管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打扮成女生，但怎么也不该因为那种无关紧要的破事把他退学。
温祁的柜肚里没多少东西，正好能装在书包里，他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郁尧。
“走了。”
宋燃燃嚎啕大哭：“游哥，你别走啊！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办啊！”
郁尧侧过脸斜了宋燃燃一眼，宋燃燃立即闭嘴，擦了擦眼角流下来的两滴泪。
他是真的愁以后谁给他讲题，郁尧也不可能带着他，他只能私下再和温祁联系。
不对，温祁走了，他自己的任务怎么完成？郁尧还在这呢！
温祁坐在张叔的车上，一脸云淡风轻，倒是告了状的张叔很不对劲，隔一会就要从反光镜里看看温祁。
“小姐，我先送你回家，晚上老爷让你去参加宴席，衣服已经放在家里了。”
温祁嗯了一声：“好，麻烦您了。”
张叔羞愧难当，只能加快了开车的速度。
温祁的礼服已经挂在了他的房间里，一个白色的连衣裙，是适合这个年纪穿的，也不会显得过于成熟。
几个世界的经验让他已经炼就了换衣服的速度，他穿上抹胸，套上连衣裙，坐在梳妆台前，拿出粉底和眉笔就开始化妆。
化妆和梨园的手法差不多，但梨园是要夸张，而现在是要求自然看不出妆感才好。
卧室的门被叩了三下，他的母亲走进来了。
“由由，准备好了么？”
温祁把化妆盒盖上：“都好了，可以走了。”
“由由，你也别怪你爸爸，他送你去贵族学校你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温祁嗯了一声，懂事道：“我没怪爸爸。”
程母在温祁转身准备出门时开口：“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男孩子？”
几个世界的场景颠来倒去在面前重播，温祁觉得有点累，为什么呀？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让他重头开始？
可心里的答案却没变过。
他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道：“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了想跟他白头到老的程度。
这次的晚宴之所以要温祁来参加，纯粹就是一群大人以小孩子交友为借口来扩充人脉，在场的年轻人早就没有了年轻人应当有的活力，眼中盛满了世故。
一道声音却打破了平衡：“今天带劣子前来，也是想给大家熟悉熟悉，不嫌弃的，可以跟他交个朋友。”
“哇——”
温祁听到这异口同声的“哇”字，眼皮就一直跳。
一回望，还真是熟人，郁尧杵在原地，对面的人不论男女，都好像要把他拆了入腹。
这个时候郁父又开始补充：“我儿子是去年中考的市状元呢。”
程父耳朵尖，一听到这句话，就把温祁往前推，非得争个高下：“好巧，我闺女也是那年的状元。”
郁尧挑了下眉，说好的打小工呢？说好的不让读书呢？怎么他这个同桌还是个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