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殿外，躲在门口的红灵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停息下来，这才悄悄探出狐狸脑袋朝殿内看了看。
原本肃穆庄严的天策殿，一番打斗过后，此时更是一片狼藉，林轻扬这会儿跪伏在地上，手中的风华剑也掉落在旁边，脸色惨白的快要晕过去了。
墨炎和七陌同样坐在地上，显然都已经力竭，几人都警惕地盯着中间倒地的石若白。只见石若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红色的眼球转动着，无意识地盯着半空，很像是某种鸟类。
红灵观察了一下，见石若白好像确实没动静了，这才从外面跳进殿中。
“恩公，你们怎么样？”红灵说着往墨炎身边过去，谁知刚走到一半，石若白仿佛突然嗅到什么气味一般，眸光一闪，猛地坐了起来。
红灵吓了一跳，拔腿就要往外面跑，却见石若白一抬手，红灵只觉得一个力道直接把他吸了过去，接着后脖子就被人一把抓住。
众人神色再度紧张，墨炎皱着眉，握着雷霆锏想要起身，却失力地跌坐回去，而他手中的雷霆锏这会儿因灵力耗尽，只剩微弱的电光闪过。
红灵被石若白拎在手里，吓得瑟瑟发抖，心惊胆战地转头过去，正对上石若白那双发红的眼睛和尖利的牙齿，更是吓得毛都竖起来了。
只见石若白凑近眼前的红色狐狸仔细地嗅了嗅，一副野兽在确认猎物的样子。
林轻扬和七陌也是神色紧张地看过去，红灵抱着尾巴一动不敢动，忽然便见石若白眼中红光一闪，张嘴就往红灵的脖子上咬去，红灵吓得大叫。
霎时间，便见一道蓝色冰锥飞了过去，直直钉在石若白的手腕处，石若白痛叫一声，随即吃痛松了手，红灵摔在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朝墨炎那边跑去，一头扎进来墨炎怀里。接着便见他整只手上瞬间附上一层白霜，被冻住了。
林轻扬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雪蓝鸢这会儿站了起来，神色也恢复了正常，正眼神悲痛地看着不远处不人不妖的石若白。
见雪蓝鸢清醒过来，林轻扬赶紧道：“雪长老，快点制服他。”
雪蓝鸢盯着石若白看了一会儿，随即抬手打凭空凝结出数道冰锥，一挥手，蓝色的冰锥朝他飞去，分别击中了石若白手脚各处的关节，便见石若白痛叫一声，便整个人瘫倒地上，四肢关节处都出现一层薄薄的冰层，将他禁锢住动禅不得。
见人动不了了，众人才松了口气，红灵这才从墨炎怀里探出头，害怕地看着石若白。
林轻扬吐了口气，整个人又瘫坐回去，刚刚因为紧张而忽略的疼痛，这会儿这会儿又反了上来，随即胸口也是一阵剧痛，又猛地吐了口血。
“哥，你没事吧？”林摇从掉落的风华剑上现出人形，围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
七陌见状也吃力地爬起来，来到林轻扬身边，满脸担忧。
林轻扬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使劲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晕过后，缓了半晌，才一脸虚弱地冲七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视线落在七陌身上，这才看到他也是一身血，又看着他肚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我没事。”七陌道，这种程度的伤他早就习惯了，小心地扶着他坐起来，林轻扬动了一下，牵动身上的伤口，又疼得抽气，七陌有些心疼地看着。
林轻扬缓了一会儿，朝被制住的石若白看过去，只见雪蓝鸢也走到石若白旁边，然后轻轻跪在了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昔日清风朗月的师父，如今已经面目全非，已经妖化的脸上满是狂躁之色，四肢还在拼命用力再挣扎着。
林轻扬沉默了一会儿，刚想安慰雪蓝鸢说之后再想办法，却见她手中忽然又多了一个灵力凝成的蓝色冰锥，慢慢举了起来。
林轻扬脸上一惊，大声叫道：“雪蓝鸢！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惊到了墨炎和红灵，两人纷纷看过去，林轻扬紧张地盯着雪蓝鸢，挣扎着要起身过去。
雪蓝鸢没有看他，眼睛仍旧盯着石若白，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握着冰锥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只听她缓缓说道：“灵根被污染，妖气就会与灵力相融，顺着经脉蔓延全身，然后侵入肺腑皮肉，最终成为一个不人不妖的怪物，妖气早已与他相融，根本无法剥离，他只会越来越恶化。”
雪蓝鸢沉默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林轻扬，眼中含泪地说道：“所以异妖是没办法恢复的！”
雪蓝鸢善医，而她句话无疑宣判了死刑，林轻扬愣了愣，又赶紧转头看向旁边的林摇，希望她能给出什么办法，可林摇只是叹了口气，面色悲伤地摇了摇头，书中异妖的设定，确实没有恢复的办法。
大殿里一瞬地安静，墨炎脸上也有些发懵，慢慢红了眼。先是金不唤，再是石若白，短短几天，好好的九霄门怎么就成了这样？
林轻扬顾不上疼，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七陌赶紧扶着他，之间他脚步踉跄地来到石若白身边，看着已经神志全无的石若白，表情是从未有过地慌张。
而原本神色狂躁的石若白看到他，忽然安静了下来，红色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林轻扬见状红了眼，又看向雪蓝鸢，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他有反应，你看到了么？他看到我还有反应，肯定还有办法的。”
雪蓝鸢脸上没什么变化道：“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完全丧失神志。”
“不可能！肯定有办法的！”林轻扬有些哽咽地说道，“天下那么大，我肯定能找到办法的！肯定可以！不能杀他！”
雪蓝鸢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异妖的恢复很快，我控制不了他太久，再拖下去......”
林轻扬愣了愣，雪蓝鸢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若是不趁现在解决，待他恢复了，又会起来杀人，而现在大家都重伤根本无法阻止，到时候整个九霄门都会遭殃。
“林长老，师父不会想这么活着的。”雪蓝鸢说道。
林轻扬瘫坐在地上，神色痛苦又绝望，难道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么？
见他不说话，雪蓝鸢闭了闭眼，似乎是在比自己狠心，转头看向石若白，举起手中的冰锥。
“等等！”林轻扬不死心地喊道，整个人从未有过的慌张，声音发抖地念叨着，“让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那冰锥悬在石若白的胸膛上方，闪着冷光，雪蓝鸢的手颤抖着，并没有刺下去，这是把她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恩人，是自小抚养教习她的师父，她又何尝下得去手。
这时忽然一声脆响，便见钉在石若白右手处的冰锥碎裂，石若白忽然猛地一动，手臂突破了控制，七陌赶紧拉过林轻扬，把他护在怀里。
雪蓝鸢刚想退开，却见石若白举起那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尖利的指甲刺进手腕，接着却见他用力把她手中的冰锥直直刺进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