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对于打仗这件事来说情报都是第一位的。
沈战发兵攻打张家口堡。
堡内的绝大部分军事力量沈战都了解，因此他有必胜的把握。
唯独被沈战忽略的是齐木格的三百女真精兵。
这些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张伟手下的密探们没机会接触到他们。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晋商八大家也对已经开始的战斗持乐观态度。
他们为什么乐观，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行！
八家豢养的甲士有2500多人。
城墙上还有1800名守军是他们的走狗。
多尔衮还埋伏了300名女真精锐在城内。
如此庞大的军事力量，晋商八大家想不到自己会输的可能。
这就是业余跟职业的区别。
一方有相对精准的情报，另一方没有情报全凭臆测。
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晋商八大家的家将们开始带兵反击了。
他们一出家门便开始攻击谢军友麾下的骑兵。
富商的私兵们看上去有模有样。
前排是举着盾牌的甲士，他们身后是三排长枪兵。
这些长枪兵见到锦衣卫的骑兵就是一阵乱捅。
长枪兵身后是三排弩兵，弩兵手里装备的都是明军的制式弓弩。
前面捅、后面射，富商的私兵还真就给锦衣卫的骑兵造成了一些伤害。
“他玛德，给老子射！”悍将谢军友气得大骂。
很快，谢军友手下的精锐骑兵们玩起了放风筝战术。
他们以左右夹击战术不停地居高临下放箭。
富商的私兵们即使有盾牌也做不到全方位防护。
“啊！啊！”
在连续倒下去十几个人之后，富商的私兵们往外冲的势头被遏制住了。
他们不得不躲在盾阵后面跟锦衣卫玩对射。
“长枪兵做好迎接骑兵冲击的准备！”富商的家将们高声提醒着手下的士兵。
在他们看来锦衣卫的骑兵射箭射得差不多了必然要纵马冲一波。
然而，这些家将真是想多了。
锦衣卫的骑兵除了在二十步之外放箭压根就没想过冲锋。
街道那么狭窄，根本就容不下几匹马并行。
骑兵头铁地冲锋不是送死嘛！
当双方僵持了一刻钟之后，锦衣卫的火器部队上来了。
王忠的野战营沿着城内的五条主干道由南向北扫荡。
田虎的野战营作为第二梯队向漏网之鱼补刀。
这两张大网拉起来之后，属于晋商八大家的武装力量生存空间遭到快速挤压。
“砰砰砰！”
王忠麾下的部队以百户为单位向前推进。
凡遇抵抗者先以遂发枪射杀之。
如遇大量盾牌兵则另外调一个长枪兵百户上去捅杀子。
如此往复，富商们的私兵被杀得节节败退。
富商私兵手中的军弩也能对锦衣卫造成些许伤害。
不过也只是些许而已，无伤大雅。
锦衣卫大军推进到城中央的位置时遭遇了真正的强敌。
齐木格率领的三百女真精兵闪亮登场。
这些精兵身披三层甲，个个戴着铁面罩。
即使是锦衣卫这边杀伤力最大的遂发枪兵也很难杀死他们。
三层甲分为：内层锁子甲，中层棉甲，外层铁甲。
清军的棉甲可不是单纯由棉花制成，而是棉铁复合甲。
两层被压实的棉布之间缝进去一层铁片，对火枪弹丸有不错的防御力。
我们经常看到清军的棉甲上有许多铜铆钉。
这些铜铆钉的作用就是固定甲胄内部的铁片。
当女真士兵身披三层甲的时候他们就相当于移动的人形坦克。
必死之伤可不死。
致残重伤减为轻伤。
轻伤减为疼痛。
你看看清军自己对三层甲的防御效果总结得多到位。
齐木格率军步步推进，女真士兵们前面的手举盾牌，后面的弯弓搭箭。
“砰砰砰！”
一百支遂发枪齐射过后，女真士兵倒下去四个人。
锦衣卫这边的军官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这是沈战的部下们第一次跟真正的建奴精锐们交战。
他们完全低估了敌人的防御力。
“砰砰砰！”
锦衣卫这边装弹后又进行了一轮射击，女真士兵再次倒下去四个人。
在齐木格没有发出命令的情况下，女真士兵就这样顶着火枪的射击稳定地向前移动。
营长王忠骑着高头大马在后方观战，他震惊极了。
女真精锐的悍勇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纵观大明两百万军队，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有勇气顶着火枪的齐射前进且阵列不乱。
“砰砰砰！”
锦衣卫这边完成了第三轮齐射，女真士兵这一次倒下去五个人。
然而，正在装填弹药的遂发枪兵们已经开始手抖了。
随着二百多女真精锐进入三十步的距离，锦衣卫的战兵们感觉死神正在悄悄接近。
“放！”
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齐木格终于发出了怒吼。
“嗖嗖嗖！”
两百支锋利的长箭如暴雨般洒落在明军的阵地上。
“啊啊啊！”
尽管明军这边有盾牌手保护，但还是不停地响起惨叫声。
问：纯正的女真士兵最擅长什么？
答：近距离射杀敌人！
这里有两个关键词，一是“近距离”，二是“射杀”。
女真一族对战争研究得很透彻。
在远程攻击上他们放弃了射程和射速，极致地追求杀伤力。
八旗兵使用的主流弓叫清弓。
这种弓立起来高两米，匹配的箭长一米。
在明代此弓可称之为巨弓。
八旗兵追求的效果是“抵近而发，一击毙命”。
很多明军都是被清军的长箭直接钉死在地上，连人带甲全部射穿。
有人说八旗兵最擅长的是高速奔跑中骑射。
这种说法纯属胡说八道。
射过箭的人都知道站在地上射才能保证命中率。
骑在马上射箭命中率会下降许多许多。
那为什么满清要大力发展重骑兵呢？
答案是为了克制明军的火器部队。
明军火器部队的射击效率太低了。
在明军换装弹药的空当清军重骑兵便可以“抵近而发，一击毙命”。
说白了马匹只是一个让清军快速接近明军的工具而已。
真正杀伤明军的还是清军的大弓和长箭。
反观明军的弓和弩则根本做不到“一击毙命”。
面对齐木格率领的这种重步兵，明军的弓和弩基本上就是给对方挠痒痒。
十支弩箭能射杀一个清军就不错了。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清军两百弓箭手的一轮齐射过后，锦衣卫这边直接被射死了三十多人。
王忠和手下的一众将领看得目眦欲裂。
“建奴是真的猛！”锦衣卫这边的将领同时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