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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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死鹞子吓死活家雀 战北汉周主立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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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高怀德,见父亲高行周已死,人头被赵匡胤带走,只气得肝胆俱裂,一心报杀父之仇,奔后书房去斩赵匡胤。乐元福想拦也没拦住,只好跟在身后。高怀德来到书房,一抬脚“咣当”把门踢开,窜到屋里一瞧就怔住了,屋里只有书童,赵匡胤没啦。乐元福也奇怪,刚才他还在屋里,怎么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书中暗表:赵匡胤要真让高怀德堵在屋里,可就没命了。高怀德正在气头上,不能饶他。那么赵匡胤哪儿去了呢?

原来高怀德和乐元福在半路上说话,被这个小书童看见了。这个孩子挺聪明,见少爷高怀德颜色不好,手里又拎口宝剑,连忙跑回书房给赵匡胤送信:“我家少爷回来了,你快跑吧。”

赵匡胤也害怕高怀德,心想:他正在气头上,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你,又不能还手,干脆我跑吧。“谢谢书童兄弟,我走了。高少爷要问我上哪去了,你就这么说……”

“哎!”书童答应着。赵匡胤抱着装人头的木匣子从后窗户跳出来,躲在窗根底下听声。书童刚把窗户关好,高怀德就进来了,吓得书童直哆嗦。高怀德说:“赵匡胤呢?”

“哦……奔后宅找老夫人去了。”

高怀德信以为真,出书房奔后宅。眼看他走远了,赵匡胤才从后窗户下转到前宅,要过兵刃马匹,正好遇上刘文瑞,送他出城。

刘文瑞说:“赵将军,你们可快离开高平关,我们少爷眼珠子都红了,你们快跑吧。”

赵匡胤点头,打马如飞回到营门,传命令起寨回京。郑子明、潘仁美连忙迎出来,听说要走,都感到奇怪,干什么这么急?锅灶没拔,帐篷没撤呢!“什么也不要了,快逃命吧,有话路上说。”两人点头,命军卒跑步回京。军卒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主将惊慌失措,当兵的更心慌了,金命水命不顾命,这通跑呀!大道不走走小道,一气跑出好几十里,才停下来休息。赵匡胤这才把到高平关借人头,高行周自刎,又怕高怀德追赶的事说了一遍。潘仁美挺高兴:高行周一死,替主报仇,咱们也算有功。

赵匡胤拿着高行周的人头,心里不好受,又怕高怀德追来,又惦念着他们孤儿、寡母。暗想:等天子免了我的死罪,我派人去接高老夫人。他们一路上星夜兼程,这天来到汴梁,早有人给周主郭威送信:赵将军取来高行周的人头了,正在午门候旨。

郭威一生最怕高行周,两人外号也犯象:家雀是鹞鹰口中之食。郭威心想:高行周勇不可当,除了杨衮没遇过对手,连我都怕他,你赵匡胤能逼得高鹞子自刎?说不准从死囚牢里弄个犯人杀啦,弄个假脑袋愣说是高行周,我非宰了你不可!想到这,传旨叫赵匡胤上殿。赵匡胤把木匣子交给差人抱着,同潘仁美、郑子明三人上殿,见驾已毕,述说高行周献出人头的经过。

郭威说:“朕要验人头,如果是高行周的首级就赦你无罪。”

“谢万岁!”说完下殿取过黑木匣,二次上殿献人头。内侍接过木匣,放在龙书案上。郭威打开木匣,见里边有块红布覆盖,去了红布,里边放个死人脑袋:发卷高挽,上有金簪别顶。他抓头发把人头提了出来,脸对脸仔细看看高行周的面目。说好听的,高行周的面目长得威风;说不好,长得挺凶:面如紫玉,龇牙咧嘴,拧眉瞪目,颏下五绺长髯。因为用药物喂过,保存完好。

郭威认识高行周,是他!又一想:不能呀,人的面貌相同的也有哇,怎么能分出真假呢?忽然他想起来了:高行周外号叫高鹞子,听说他头顶长个肉卵,其形状像鹞鹰,外号也是以此得名,我看看有没有,要有就是真的,没有就是假的。想到这,他拔下高行周头上的金簪,打开发根的头绳,扒开头顶一看,果然有个肉瘤子:“真是高行周!”

郭威龙颜大悦:这可去了我眼中钉、肉中刺。想到这,他点着高行周的人头说:“姓高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当年在兴隆镇你欺负寡人,滑州之战你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劝你归降,给你高官厚禄你不干,我以为你能横行天下,想不到也有今日,做了无头之鬼。现在你落在我手里,你害臊不害臊?呸!”郭威照着人头就啐了一口。

可坏了,一股风吹在高行周脸上,胡须奓起来了,头发也乱了。郭威以为高行周显灵了,吓得他“唉呀”一声,手一扎撒,两腿一蹬,翻白眼根啦。郭威当时昏倒在地,人头扔出多远,顿时把两旁的文武大臣吓坏了,不知道皇上犯什么病了。贴身太监扶起郭威抬到后宫。赵匡胤把人头拣起来,装在小匣里准备带走找个地方安葬,等高怀德进京叫他送回原籍。

郭威被抬到后宫,御郎中给诊脉开药。吃下药之后,直到黄昏方才睁眼,神志不清,精神恍惚,吓出病啦。闭眼是高行周冲他吹胡子瞪眼,睁眼看高行周抓他。本来郭威就有病,加上惊吓,病得很重。要是用药医治本是可以治好,可气的是那时候人迷信,愣说是中了邪了,是高行周冤魂不散,得超度亡灵。请巫婆,弄神汉,又放焰口又放生,请和尚、老道念经,又把郭威架起来磕头参拜,散神除鬼。这一折腾郭威的病更重了,三天之后卧床不起。

柴荣衣不解带,守在身边。这天半夜,郭威突然清醒过来了。找来柴皇后,郭威拉着柴荣说:“皇儿,为父不久离开人世,我死后不要厚礼安葬。”

“父王,你身为天子,岂可草率?”

“我儿不知,为父年少时随军出征,见过前朝十八陵,可怜这些帝王之墓全都被盗,翻尸倒骨,死后也不安宁。为什么被盗呢?因为是厚礼安葬,多有金银珠宝,有人见财起意,才挖坟盗墓。寡人死后,千万不要金银葬礼,绫罗衣裳,只用布衣装老,瓦棺殓我,墓穴不要用石头,只用砖砌,瘗地不须设立宫人,更不用石羊、石马、石人等物,只立一块碑,上刻“周天子平生好俭,遗命用布衣瓦棺”,放在我陵前。葬后,把陵地周围三十户百姓找来,免去他们的徭役,帮着护陵。如能按我说的做,朕方能瞑目。”

“儿记住了。”

“吾儿还应谨记:为君者不易。”言罢,看看柴一娘点点头,想说话没说出来,头上出了凉汗,脑袋往旁一歪,绝气身亡。郭威在位四年,寿活五十三岁,他就是周太祖,后来葬于新郑。郭威驾崩,柴后和晋王柴荣悲痛欲绝,哭泣不止。这段书叫死鹞子吓死活家雀。

老主驾崩,新君即位,先下喜诏,后下哀诏。柴荣登基坐殿,年号显德。封柴一娘为太后国母;柴荣之妻符氏为皇后;王朴为丞相太宰。封赵匡胤为南宋王、殿前都检点——都检点是皇帝亲军的最高长官,实权很大;郑子明为汝南王;庆平王张光远,庆逍王罗延西。丞相王朴辞职,另封王苞王延龄为左丞相,赵普为丞相。又请来老道苗光义,封为护国军师;学士窦义;太师冯道。余者文武各升一级。收下高平关的降将,官复原职。免徭役,减赋税,鼓励种田经商,国家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柴荣给赵匡胤他们哥几个半年假,还乡完婚祭祖。郑子明接来陶三春完婚,当年订婚用的玉佩又还给赵匡胤。

柴荣登基,想起生身父柴守礼,当年被高行周射死,此仇没报,高行周就死了,死后还吓死了我的姑父。他儿子高怀德还在,父债应该子还。他派潘仁美带兵去抓高怀德。不久,潘仁美回来了,没抓着,高家母子早离高平关,下落不明。柴荣想:高怀德只要在我的国土上,早晚能抓住。

赵匡胤也到处找高怀德。自他从高平关回京后,把妹妹订亲的事告诉了父母。赵弘殷夫妻挺高兴,把高怀德的庚帖和订亲的白玉兰花交给赵美容收藏,什么时候高怀德进京,成全他们完婚。后来听说高怀德失踪了,心里十分着急,派人四处打听,好几个月过去了,音信皆无,没有办法只好等候高怀德进京投亲。

暑去寒来,三年过去了。突然接到北汉王刘崇打来战表,要攻打后周,叔报侄仇,要灭周兴汉,从战表入京算起,百日后兴兵。

周世宗柴荣接到战表,请来苗光义、丞相王苞、赵普、赵匡胤、郑子明等人商量怎么办。郑子明说:“好办,他进兵咱们就打呗!正好这几年憋得我怪难受的。”

柴荣说:“刘崇手下有不少高人,怕胜他不了。”

“你别替他们吹乎了!刘崇手下能有什么样的高人,他比高行周还厉害吗?高行周那么厉害,见着我二哥吓得他一招没还,就抹脖子了。孟金龙怎么样?自称孟绝海之后,被二哥一棍子打发他回姥姥家吃粘糕去了。董家五虎怎么样?见着二哥变成五只猫了。再说我吧,也不白给。当初二哥被困在京城,是我一条扁担打死守备陈兴,救出他的。在滑州咱一枪把高行周的爱将李奇挑伤。就咱哥俩就把北汉王给灭了。大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郑子明连吹带唬,在场的人都不爱听,可又都不敢说他,那是柴荣的御弟呀,柴荣都管不了呢!

赵匡胤火了,把眼一瞪:“三弟,不许你胡言乱语!”

“二哥,不是我吹牛,这不是真的吗?”

“别说了!”

“哎,你别瞪眼睛呀!不让说拉倒,装哑吧还不行吗?”

赵匡胤说:“别看前几年咱们打了胜仗,要打刘崇可不容易,必须打下天井关、汜水关、佘塘关。况且,刘崇手下兵精将勇,别人不说,就说火山王杨衮,谁胜得了?杨衮的大刀比高行周还厉害。除了杨家将,还有河东的十二家令公,个个能征惯战,久在沙场,我不如也。”赵匡胤的一番话,文武全不言语了。是呀,谁能打得了杨衮呀?就他那几个儿子也惹不起呀!

军师苗光义说:“我倒有主意。刘崇既然造反,我们就得给他点厉害看。不等他出兵,咱先发兵讨他,将他拒之门外,也免得大周子民受刀兵之苦。眼下,赵检点加紧演阵练兵,同时可贴出皇榜招兵,征选人才,选拔良将。我大周地阔人多,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人才济济。多年没开科场,英雄无用武之地,在我军队中也埋没着不少人。万岁可刷旨意,晓喻我国官民,朝中招用文武二技的英雄,无论是军中的士卒,还是官宦子弟,或平民百姓,哪怕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人,乐意保周灭汉为国尽忠的,都投军到校场献艺,按才录用。不用开科场,时间来不及了。随到随收下,从中挑选元帅和先锋。挑出人才,不等刘崇他们进兵,我们就先出兵,不知圣意如何?”苗光义的话,文武点头称赞。柴荣准本刷下圣旨,晓喻州官县令,荐举人才。

赵匡胤每天到校场练兵演阵。投军者文的由王苞考试,武的由赵匡胤过目,每五天柴荣亲临校场,看看招收的人才。

一个月过去了,投军的不少,可惜没有出众的,甭说够帅才的,连个先锋官都挑不出来。这些人本领还不如灭汉兴周的老臣呢,怎么能战胜刘崇呢?柴荣十分着急:难道在我周朝国土上就没有能人吗?君臣正犯愁呢,投军处挂号的总管史彦超上金殿:“给万岁道喜,今日投军来了位英雄。”柴荣问是谁?“此人乃金弓山的大寨主叫王天庆。他的父亲想当初乃是保大梁王朱温、官拜元帅之职、姓王名文字彦章,外号叫铁篙将。”

王彦章,可是名镇九州,打遍天下无敌手,见过十三太保李存孝,会过五龙二虎的。五龙是刘知远、郭威、李嗣源、李存勖、石敬瑭,二虎是高行周和杨衮。这几员有名的上将才胜了王彦章。常言道:将门出虎子,他的儿子一定也是盖世英雄。

柴王问:“王天庆乃占山之人,为何也来投军了? ”

史彦超说:“臣已问过,他说前者因为父亲死,大梁已灭,母子无处安身,又逢乱世,无奈占山为王。前几个月有李克用手下十二太保康君立劝他,说占山无有出头之日,周主是真龙天子,不如投军,但又怕是占山的野寇,朝廷不用。近闻天子发诏书,占山的也可以录用,他才带四个人进京报名。”周主听完,龙颜大悦:“明日朕到校场阅兵,御考王天庆,如有真才,再封官爵。”

“遵旨!”史彦超下殿去了。

文武官员听说是王彦章的儿子来了,都非常高兴。这个错不了,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我主洪福齐天,得遇良将,元帅就是王天庆的了。一夜无事,到了次日清晨,文武官员保着柴王出朝,奔城外的校场。十里地,很快就到了。

只见校场地势宽阔,周围插着各色彩旗,四周有军兵把守。坐北向南搭座阅武台,这个台子有一丈五尺高,上搭龙棚,起脊飞檐,上挂纱灯。正面挂着五尺宽、一丈长的金匾,上写“扶民治国”,左右有幅对联,上联写:“选贤任能平定天下”;下联配:“兴周灭汉一统华夷”。两侧插着龙旗,台上有几张桌子和椅子,台上左边是投军号棚,右边是兵刃架子,边上放着石狮子、石锁、石墩,并有箭牌箭道,周围是五营四哨的军兵弹压校场。

史彦超把王天庆引到校场,在号棚等候。还有一些新投军的、没封官的,也跟来看热闹,也想在皇上面前露两手,好在人前显贵,鳌里夺尊。看热闹的老百姓也不少,因为柴荣以仁德治理天下,很得民心,开校场练兵允许百姓们看,有胆大的都挤到教场门里了。

文武官员保着柴荣来到校场,上了阅武台,在正中间位置上坐好,给赵匡胤和苗光义搭了个旁座,郑子明、张光远、罗延西全站在赵匡胤身后。柴荣坐好,赵匡胤怀抱令旗令箭说:“请万岁龙目一览!”柴荣点头。

赵匡胤把黄旗一摆,校场是“轰隆隆”炮声不断,“呼拉拉”五色旗飘扬在空中,演阵的军兵挤向校场中央,别看人数不多,十分整齐威严,当将官者,盔亮甲明;当兵的,一排排、一队队、一趟趟、一行行,刀裁的相仿,剪剪的一样,各队人马押着方位扎下。赵匡胤吩咐演阵,号令传下,拉开阵势指令三军,队伍活跃起来,都从点将台前经过,叫周主柴荣看。演阵不外乎十大阵: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四方阵、五行阵、六爻阵、七星阵、八卦阵、九宫阵、十面埋伏阵,真是井井有条,调动有方。

演习完毕,柴荣龙眉飞舞,凤目带笑,和赵匡胤说:“御弟治军有方,演阵有法,我军兵强将勇,军师神机妙算,北汉王刘崇何足挂齿!”

“托万岁洪福。”

“好吧,朕要看看王天庆的武艺。”“是!”传旨官高呼:“宣武生王天庆!”一个传一个:“宣王天庆!”声音传出,就听有人大喊一声:“王天庆到!”

话音刚落,骑马来到阅武台下,马上之人甩镫下马,扔去缰绳向上施礼:“王天庆参见万岁!”

“将军免礼。”

“谢主龙恩。”

说完,王天庆向后倒退两步站好。柴荣和赵匡胤一看,真是一员猛将。见此人年纪三十五六岁,身高过丈,膀奓腰圆,面似瓦灰,只长得豹头环眼,虎头燕额,头上戴青色幞头巾,身穿青缎短靠,寸排骨头纽,青中衣,腰系板带,足蹬薄底沿云快靴,坐下青鬃兽,鸟翅环挂杆皂缨枪,身背竹节钢鞭,往那儿一站,好像尉迟敬德相仿。

柴王看罢,有七分爱惜:“王将军,寡人要看看你的力量和箭法,然后再看你马上和步下功夫。”

“万岁看什么都行,还可以叫你手下将官下场对打,比试几下。胜不了,俺就不是我爹的儿子!”柴荣一皱眉,心想:这是个粗鲁人,又太狂了,能够帅材吗?他扭头看看赵匡胤,赵匡胤低声说:“他既敢说大话,定有真功夫,叫他练练。”

“好吧,王将军下场吧。”

“遵旨。”

王天庆转身到将台左边,曹斌早等候多时啦:“王将军,万岁要选帅材,就是说步、马、刀、弓你都得练练。”

“行啊,先看看我的力量。”第一项是拉硬弓,军卒们抬过来一张弓,这张弓是桑木做成,牛角面,鹿筋弦,弓弦有手指头粗,这是看力气的。看热闹的老百姓直伸舌头,议论不休:“这张弓可不好拉呀,没有三、四百斤的力气可拉不开。”“废话!哪有容易的,元帅就那么好当啊?”“别说了,看看。”

只见王天庆胸有成竹地站在台下,拿起弓来,两腿站稳,左手握弓托,右手拉动弦,双膀一较力,“嘿,开!”“啪啪啪”连拉三膀弓。场上立刻欢声雷动:“好!有力气!”

第二项举掷石,掷石也就是石锁,大小不同的石头,有二百斤、三百斤、五百斤的,中间有个拎手,能举起其中一块就可以了。王天庆来到近前,骑马蹲裆式一哈腰,抓住五百斤的石锁用力往上一提,提起来缓口气,一较力举过了头顶。这时,校场上是鸦雀无声,都被这位大力士给镇住了。紧跟着王天庆走了一百单八步,然后往地下一扔,“扑通”把地砸个坑。柴王在上边看得两眼发直,拳头攥得都出汗了,他帮助使劲呢!那能使上吗?

第三项,射箭、耍大铁刀,看看步下功夫。王天庆又射了三支箭,三箭都中红心,为最好的。全场的将官军卒和告号的武生全佩服。曹斌说:“请王将军练练马上功夫吧。”王天庆飞身上马,在校场当中转了几圈,随手抽出竹节钢鞭:

说起这把鞭,乃是并州铁。

放在老君炉里叠,叠了打、打了叠,

叠扣打叠十八节。

打山山就崩,打地地就裂。

打龙龙就死,打虎虎气绝。

要打在人身上,是定见阎王爷!

他把钢鞭舞起来,带动风声,“呜呜”直响,水泼不进,雨打不着。柴荣高兴:真是员猛将,太好了!这时,王天庆练完鞭,又扎了一趟枪花,收住后,勒住战马,高声喊道:“豪杰生来志气高,不习文来爱枪刀。雄心锯龙头上角,气壮拔虎嘴边毛。哪个胆大不怕死,敢与王某走一遭?周营里不是有不少上将吗?过来!台上的、台下的谁下场?”

大家心里说:我们比不了,你别叫阵了,再叫就遭人恨了!越没人过来,王天庆越狂:“没人敢过来,我可讨封去了。谅你们也不敢过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给你们留个名,等你们回家和你的亲戚朋友替我传传名。我叫王天庆,是金弓山的大寨主,现在要保周朝了。我父亲在大梁王朱温驾前官拜元帅,姓王名文字彦章,外号叫铁篙将。手使四百八十斤大铁篙,打遍天下无敌手,火山王、高行周皆是我父亲手下败将。不用说高行周,就是他爹延安大帅白马银枪高思继,都死在我爹手里。老子英雄儿好汉,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们能行吗?上来也是找死!快说有没有不服的?”

王天庆说得两嘴叉子冒白沫子。他这儿正得意呢,突然,东南角有人大喊一声:“王天庆,我不服!”话到人也到,一骑战马窜到校场当中。只见马上坐着一位白袍小将,白马银枪,转眼来到王天庆眼前,双手拧枪,立目横眉,高声说道:“王天庆休要撒野,今天要尔狗命,与我祖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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