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夏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手上被握着的力量。
她轻轻一挣，没有挣开，反倒是将顾斯曜给碰醒过来了。
顾斯曜一晚上没有入睡，直到清晨才终于眯了一会儿，神经依然紧张着，所以林暮夏这轻轻一挣，他才立刻又醒来了。
“醒来了啊。”顾斯曜摸了摸她的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感觉怎么样了，想吃东西吗，要不要我让人送来？”顾斯曜看着她，眼中又不经意透出心疼。
这一丝心疼被林暮夏捕捉，一直嵌入她的眼里，嵌入她的心里。
林暮夏鼻头一酸，眼眶就湿了，“顾斯曜。”
她原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了，又是高烧了一个晚上，此刻嗓子干涩，声音里带着沙哑，听起来也更加缠绵，更似娇嗔。
“嗯，我在。”顾斯曜看出来了林暮夏的脆弱，也不多说话，摸了摸她的头。
嗯，我在。
是啊，原来她要的不多，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对着她说出一句“我在”就够了。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乞求，竟然也这么难。
林暮夏不说话了，顾斯曜也沉默着，只是两个人眼里似乎比从前更多了一点什么。
看啊，他的小姑娘这么好哄，之前怎么就让她生气了呢。
这样一个她，或疏离，或脆弱，或坚强，只要是他渴求的，那就该好好宠着她，怎么能让她再如昨天一般，像是一个毫无生命力的破碎的洋娃娃。
*
今天原定的是设计大赛，只是因为出了这一回事，又正好是周五，顾斯曜就打电话回去告诉周谦将比赛延至下周一。
等到林暮夏输液完了，顾斯曜带着她去吃了早餐。
“我想去看看外公。”林暮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说。
现在她还不想回去，岚城虽说是让她伤心的地方，可是她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了，相比之下，现在她更加不想回去漓城。
“好。”顾斯曜看了林暮夏一眼，大抵昨天是哭过的眼睛还有一些红肿，说话声音也还沙哑着。
在半路上，顾斯曜坚持要买一些保健品之类的，林暮夏拦不住他，只好作罢。
“我都说了，这些用不上，我外公他，他都不认识人了。”林暮夏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林世龙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越来越差了，前两天和徐姨通电话，老年痴呆症的症状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现在说出来顾斯曜有个准备更好，免得一会儿更加尴尬了。
顾斯曜是知道林世龙的情况的，只是这下林暮夏主动说出来让他有一些意外。
尽管林暮夏已经极力掩饰了，可就算是这样顾斯曜还是看出来了她眼底浓重的悲切，那是藏不住的。
“嗯，至少要让外公知道我们的心意啊。”顾斯曜摸摸林暮夏的头，笑了。
于是林暮夏也跟着他笑着，原来被在乎是这样一种感觉，他会细心的为你想好一切事情，会你觉得天塌下来还有他在。
只不过今天很不巧的是，他们两个到了地方，林世龙却正好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