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季某从来先看诚意
兵部尚书点了点头，“回陛下，那批兵器有一半已经被承恩公分配到了出海的大船上。
还有另一半，藏在徐家的祖坟之下。”
“陛下可令人即刻便去查探，以防承恩公党羽听到风声而将证据转移。”
承恩公听到‘祖坟’这两个字，已经吓的两股颤颤，魂不附体。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昭明帝阴沉着脸，像是随时会暴怒的模样。
满朝上下，唯有季回安仍旧坦然地站着，仿若周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准！谢纵，即刻带人前去徐家祖坟，朕要马上得到结果！”昭明帝声音冷厉，命令道。
谢纵恭敬领命，快速带人离开。
不多时，谢纵便匆匆而回，皂靴上连带着的泥土都来不及清理。
“禀陛下，徐家的祖坟里确实藏着一批兵器，上头刻印了水军的徽记。
确是当初丢失的那批无疑。”
‘啪’，昭明帝抄起龙案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承恩公不敢躲，额头顿时被砸了个血窟窿。
鲜红的血迹顺着额角而下，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微臣猪油蒙了心，一时犯下大错，还请陛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饶过微臣这回。”
承恩公不住地磕头，看起来尤为凄惨。
二皇子虽也跪在一旁，却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敢说，生怕昭明帝迁怒于他。
勇王则是在一旁煽风点火：“原来竟真是承恩公干的。
证据确凿，承恩公你盗走兵器，意欲何为？”
“莫非是打算谋反？！”
承恩公痛哭流涕，眼泪和着血迹，在脸上尤为滑稽。
“陛下，不，姐夫，姐夫我没有。微臣没有，若是微臣有谋反之心，就叫我徐家断子绝孙！”
他已经慌乱的语不成调，生怕被人给扣上谋反的罪名。
昭明帝那双晦暗的厉眸定定盯着底下的承恩公。
这么多年，这个小舅子的品性他是知晓的。
说他欺压百姓、卖官鬻爵亦或者杀人放火都有可能。
但是谋反，他绝对没那个胆子。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偷走国之兵械，就算是无意，落在任何人眼里皆是有心。
可究竟承恩公府是皇后的娘家。
瞧着皇后陪在他身侧几十年，兢兢业业替他打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多少也要照看承恩公些。
昭明帝思量片刻，还未开口便又听得谢纵的声音传来。
“陛下，除却兵器之外，微臣还在徐家祖坟之下挖到了三十几口大箱。”
谢纵微微抬起头，觑了昭明帝一眼。
又敛下眸色，继续说道：“箱子里面皆是金银珠宝。
十之八九刻了内务府的印记。”
这话犹如一个惊天大雷，‘嘭’的一声在大殿之中炸开了锅。
官员们纷纷忍不住议论，整个殿中如同菜市场般闹哄哄。
殿上跪着的承恩公傻了眼，什么箱子？什么金银珠宝？还有内务府的印记？
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承恩公的脑子晕头转向，兀地瞪大了双眼，高声惊呼：“冤枉！我冤枉！”
昭明帝方才刚刚升起的那点子恻隐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刻了内务府印记的金银珠宝，三十几口大箱子。
那么多的财宝，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宫藏在徐家祖宅。
除了皇后，谁能办的到？
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后，竟也如同硕鼠一般，悄悄地搬空了他大祁的后宫，以肥她徐家。
昭明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面色憋得通红。
‘咳咳咳...’
孙公公赶紧递上一杯参茶，上前替昭明帝轻拍后背。
半晌，昭明帝的咳嗽声才停下。
“刑部尚书何在？”
李铭出列：“微臣在。”
“查抄承恩公府，不论男女老少全都缉拿归案。待查清了事情始末，再论罪责！”
“微臣遵旨！”
‘咳咳咳...’昭明帝咳得难以停止，冲着孙公公摆了摆手。
孙公公只好高声喊道：“退朝！”
季回安老神在在地迈出长腿，走出太和殿。
侧头看向廊下，金吾卫的兵士像拖着死狗一样，将不甘心的承恩公给拖走。
勇王一派大获全胜，被一群官员簇拥着，意气风发。
而二皇子阴鸷地盯着勇王的后背，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一般。
此刻，宋侧妃落胎于他而言都算不得什么了。
一下折损了承恩公这最大的依靠，他就像是失去了臂膀。
夺嫡之路变得更加的艰难。
二皇子瞧见季回安还没有走，便上前：“小季大人。”
季回安淡然应道：“二殿下有何吩咐。”
“昨日回府方才听闻，府中的丫鬟与清平县主起了龃龉，冲撞了县主。”
“还请小季大人见谅，待会本殿下会命人将那丫鬟送到府上，任凭小季大人处置。”
季回安冷冷地听着二皇子轻描淡写地将昨日宋清妤跳湖救人反被污蔑的事情，归结于龃龉。
还把一切罪责推给了一个小小的丫鬟。
难道他的阿妤，就只配用一个丫鬟来打发？
二皇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般异想天开。
若是能得储位，那恐怕昭明帝瞎了眼了。
他从鼻腔里头冷哼出一声来，“当不得二殿下的歉意。”
“昨日之事，究竟如何，难道二殿下不知？”
“你府中妻妾不合，正妃用手段谋害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还嫁祸给清平县主。
逼得清平县主要以死来自证清白。二殿下以为一个丫鬟就能平息季某的怒火？”
二皇子听着季回安如此冷嘲热讽，心里头气急，却不敢与季回安起冲突。
不是他要护着徐玉瑶，实在是若是妻妾不合，内宅不稳的事情传出去，恐怕他父皇对他更加失望。
再加上承恩公满府全都下了大狱。
他这时候便弃了徐玉瑶，难免落下个薄情寡性的名声来。
这让那些依附他的官员们怎么想？
二皇子只好好声好气地与季回安商量，“小季大人觉得如何做能平息怒火？”
季回安缓步凑近二皇子，云淡风清地说道：“我要徐玉瑶的命。”
二皇子微惊，皱眉。
思索片刻后，方才开口：“此事事关重大，若本殿办成了，小季大人可愿助本殿一臂之力？”
季回安敛了敛眸色，漫不经心说道：“季某从来先看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