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了吗?”
季泊简双手插进裤袋里,问周京钰。
“太太说希望季董您总爱惜自己身体,祝您平安顺遂。”
“还有吗?”
“没了。”
“她什么表情?”
周京钰想了想,还是不敢说实话,添油加醋了一番。
“我看太太很难过。”
他可不敢说当时林乐之面无表情的在吃早餐。
“他哭了?”季泊简皱眉。
“呃……”周京钰想了想,决定说点领导爱听的话,“低着头我没看清楚,不过她声音听起来挺难过的。”
周京钰从季泊简办公室退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旁的二助和秘书上来打探情况。
“都警醒点吧,日子要难过了。”周京钰苦着一张脸。
当初林乐之走的时候,他们几个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秘书哭了好几回,要不是周京钰哄着,这总经办早就没人了。
他真的太难了。
林乐之回来的那段时间,季泊简对谁都笑脸相迎,就连策划部方案出错,季泊简都温和的指出问题让回去修改好再重新提交。
现在季董被甩了。
又被甩了!
还被赶了出来……
未来的日子他简直不敢想象。
周京钰叹口气,我的老板啊,你也太不争气了,被同一个人甩了两次。
林乐之接到苏棠电话已经下午,她在那头笑得花枝乱颤。
“林乐之,你可以啊。”
“怎么了?”
“说吧,请我吃什么?”
工作基本算是落实了,确实应该请苏棠吃饭,那天两人的约被她爽约了。
“听说洲际酒店最近新到了阿尔玛斯鱼子酱,我想去试试,反正季泊简有的是钱。”
“就现在,你快出来,我现在预约咱们酒店碰头。”苏棠想了想又说:“今晚咱俩住就酒店套房吧,再一起喝点儿,毕业后咱俩就没一起睡过了,你跟季泊简说说今晚不回去了啊。”
林乐之皱着眉头,平静地说:“他搬走了。”
“啥?”
“他搬走了,我们彻底断了。”
“不是,那……你俩没好好谈?”
“谈了啊。”林乐之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苦笑,“他给我发了工资。”
“给你多少钱?”苏棠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一套房子,一辆车,一个家政阿姨。”
“糊涂啊林乐之你糊涂啊!”苏棠在那边恨铁不成钢,“季泊简多有钱你不会不知道吧?一套房子才多少钱?让他重新给你发……等等,他搬出去了?”
“嗯。”
“我还以为你俩和好了。”苏棠满满的失望,“可惜我吃不上阿尔玛斯鱼子酱了,总统套房也住不上了,可惜,太可惜了,林乐之你也太不争气了。”
“吃不上阿尔玛斯的鱼子酱,我可以请你吃四川雅安鱼子酱,至于总统套房嘛……我给你安排宾馆标间,也是一样的。”
林乐之听见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而后是砰的关门声。
“挂了。”简单的两个字,林乐之就听到嘟嘟挂断的声音。
她蹲在拉上窗帘的卧室里,看着熟悉的一切,忽然悲从中来,原来,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的。
当年,她头也不回提着行李走的时候,季泊简留在这里,也如她这般痛苦难当吗?
原来,有一种痛,会在多年以后才开始发作。
一个小时后,苏棠敲响了林乐之的家门。
阿姨开门领着她进来,她提着大包小袋包的东西进来,一一摆在茶几上,有酒有肉有零食,都是林乐之爱吃的。
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阿姨悄悄给季泊简去了个电话。
“季先生,太太的朋友苏小姐来了,两人在喝酒,我要去劝劝吗?”
季泊简沉吟半晌,“让她们喝吧。”顿了顿又说:“张阿姨,你今天下班别回去了住家里吧,她俩喝多了你照看一下。”
“哎,好。”
季泊简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转,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我在办公室,你来一趟。”季泊简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周京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手机,见季泊简出来,立马站起来。
“季董,有什么安排吗?”
“你下班吧。”季泊简看了看总经办还在加班的人,“让他们都下班。”
周京钰马上安排了下去。
何慕言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季泊简办公室,一件咖色的长风衣,腰带绑成了好看的蝴蝶结。
刚进办公室她就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紧身短裙,她身材高挑,这条裙子倒是让她更显玲珑有致。
“阿简”她将外套搁置在沙发上,喊了一声他。
季泊简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自己也去她对面坐下来。
“你找我?”
“还记得林乐之吗?”
季泊简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何慕言心脏直跳。
她甚至希望听他说起林乐之的时候很愤怒,也不要这么平静。
因为她知道,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何慕言的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这样的季泊简才让她害怕。
他一如当年。
那时,她利用杨晚卿,设计林乐之躺在了别人的床上,更是让季泊简看到她赤身裸体的和别的男人躺在一起,她以为季泊简会生气,会不要林乐之,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牵着林乐之就回家了。
季泊简是谁?
那是跺一跺脚禹城都要抖三抖的人啊,竟然能容忍背叛,能容忍林乐之和别的男人睡一起!
但他们还是离婚了,她很开心。
尽管没多久季泊简就找上了她。
那时候的季泊简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要将她撕裂,杨晚卿的下场她听说了,本想搬出爷爷来,想让季泊简看在死去爷爷的份上手下留情。
可预想中的报复没来,他只是将她带回了禹城。
这么些年,他虽从未与她有过接触,却也让她衣食无忧。
她依旧记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季泊简才第一次见她。
在这间办公室里,也是这样平静的语气问她。
“何慕言,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派人去查?”
那天,她咬着下唇艰难的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