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夏稚念的手往唇边贴了贴，厉承霈低声道：“我刚做了个梦。”
夏稚念蹲下身，和厉承霈平时：“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后背的剧痛短暂地打断他的话，厉承霈闭上眼，平顺了一下呼吸，才接着道，“梦到你了。”
梦里的夏稚念，消瘦又苍白，她手里拿着药，一遍遍往嘴里塞，又一遍遍吐出来。
麻木地重复过动作，她扔开药瓶，抱着脑袋蹲下身，低低地喊道：“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厉承霈想要拥抱她，可他的手却只能从她的身体中穿过。
“小念。”厉承霈试图呼唤她，“我在。”
可她却听不到，只无声地流着泪，干裂的嘴唇翕动，却不再发出声音。
厉承霈从未见过这样绝望的夏稚念，就好似最脆弱的细瓷，只要一口气，就足以让她瓦解崩析。
他心疼到极点，却无能为力，只有虚抱着她，试图让她知道自己在。
可夏稚念却从他的怀中离开，她找出一把匕首，头也不回地走进光中。
任厉承霈怎么追赶，那刺目的光都让他无法靠近。
睁开眼，梦中追不上的人就在眼前，腾空的心这才落到了底。
即使只是梦境，可他也体会到了夏稚念的恐慌。
基础的清理和消毒已经做好，之后就是上药，疼痛减轻许多，厉承霈也有了足够的精神说出完整的句子：“我死的时候，你在我身边么？”
眼圈一热，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
夏稚念忙用另一只手捂着脸，生怕眼泪会让厉承霈的伤感染。
胡乱地抹过脸，夏稚念鼻音浓重：“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告诉我。”厉承霈看着她的眼。
咬着唇，夏稚念摇摇头。
厉承霈出事的时候，她被夏可蕊算计，根本没有机会去现场，而之后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能见到厉承霈一面，就连他的葬礼，她也被赶了出来。
握紧柔弱无骨的小手，厉承霈说道：“小念，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你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夏稚念还是摇头。
想到初醒时夏稚念的神情，厉承霈就觉得难受。
他视若珍宝的女人，却承受了那样的痛苦。
他没有保护好她，逼迫她独自一人面对承受。
不顾在身后上药的医生，厉承霈用手撑着身子，直接吻在了夏稚念的唇上。
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再次涌出，医生连忙招呼：“快扶他躺下！”
眼睛睁大，夏稚念抓住他的胳膊：“你快躺好。”
“答应我。”厉承霈看着她的眼。
看着浸透纱布的鲜血，夏稚念顾不上考虑，连忙点头：“我答应你就是了。”
厉承霈这才重新趴好。
但到底是透支了体力，渐渐的，他的眼皮就支撑不住，慢慢阖闭。
夏稚念又心疼又心酸，同时还有一种被算计的无奈。
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都知道了结局，却还执意要跟她在一起。
眨了眨肿痛的眼，夏稚念轻轻吻在厉承霈的手背上：“我不会丢下你，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