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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江都城外聚阴云 扬子江上汇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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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宇文博依约而至,接上杨玄瑛,两人一同拜别闍那崛多,便回洛阳城骁果营而去。途中为了掩人耳目,杨玄瑛女扮男装,并换上了隋兵军服,混于宇文博亲卫之中。两人并辔而行,自城北龙光门入城,沿着皇城东垣一路往南,经御龙桥渡洛水之时,杨玄瑛又想起了此前桥头那一战,险些就能擒住樊子盖,怎料宇文博半路杀出,以至洛阳之役功败垂成,而此后情势由攻转守,直至最终董杜原大败,她不禁一声叹息,勒马而停。宇文博见状,业已猜中了她心思,但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二人只是默默立在那里,相顾无言。

恰此际一大队人马走过洛水南岸大街,并于桥南广场停了下来,乃是两队隋兵押着数百囚徒,声势浩荡,引得洛阳城中百姓纷纷聚集过来。而军中又出来几名隋兵领队,用长枪挑起数枚首级,仔细看去,竟是杨玄感、李子雄、韩世锷等人首级。杨玄瑛岂容兄长尸首遭人如此践踏,她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当即掏出流云槊,就要冲杀上去,意欲夺回兄长首级。宇文博忙上前将她拽住,说道:“令兄败局已定,此刻隋兵人多势众,姑娘上去,与送死何异?”杨玄瑛挣扎几下,未能挣脱开来,于是只得切切咬牙说道:“今我孤苦一人,无家可归,苟且于世,与死了又有何异?”宇文博好言劝道:“姑娘随在下同去江南,待伤势养好,自可寻安身之地。”杨玄瑛冷哼一声,说道:“如今隋帝蠹国害民,鱼肉百姓,天下汹汹,兵连祸结,又有何处安身?”宇文博听了,也知道这一席话说的都是事实,难以反驳,他只能沉默不语。

这时又见对岸隋兵中走出一名将领,手持诏书,朗声念读,不仅细数了杨玄感各种大逆不道之罪名,连其父杨素也一并诋毁在内,数罪同处,诛灭杨家九族,并赐姓“枭”。诏书读完,数百囚徒被一一拖上前去,斩首示众。一时间整个广场之上,满地人头翻滚,血流潺潺,嘶嚎声声,凄惨至极。其实这些人中,多与她杨家无关,眼睁睁望着这些无辜之人遭戮,她却束手无策,直教人心如刀割,杨玄瑛咬牙切齿,发指眦裂,直恨不得冲上前去。

宇文博见她这幅模样,怕她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想到若在洛阳城内横生是非,势必无法收场,于是宇文博说道:“大军午时就要出发,我等还是赶快回营去吧。”杨玄瑛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有宇文将军这一柄金杵在,平灭吴会之乱自是不在话下,往后一身荣华富贵,无可限量。”这话中带刺,宇文博听着不是滋味,但也不愿多作争辩,只说道:“走吧!”言方毕,他硬生生拉走了杨玄瑛,绕过法场回骁果营去。

待两人回到骁果营中,宇文博麾下部队已整装待发。也是宇文博一来怕将杨玄瑛藏在军中之事败露,故此以救急如救火之名自告奋勇,请缨独自先领一路先锋轻骑南下,以避开宇文化及、智及、司马德戡等人;二来还担心久留洛阳城中,夜长梦多,容易节外生枝,于是他也不多说废话,匆匆下令大军开拔上路,一行人便直出东都,踏上南征之途。

而与此同时,长江水上,隋军水师与江南刘元进义军连日对峙,双方互有小股人马驱舟于江上挑衅交战,虽各有胜负,但都不关皮痒,两军主将心中还各有盘算顾忌,主力人马皆按兵不动,等待各自时机到来。这一日江南延陵县郊,刘元进、管崇、朱燮三人一齐登上北固山巅,于山崖上远眺长江,只见大江滔滔,波涛汹涌,雪浪翻腾,气势磅礴,顿时激起心中豪气干云。刘元进踌躇满志,禁不住说道:“当年孙、刘再此以剑断石明志,长江水上一把大火,烧尽魏武八十万雄兵,三分天下,鼎足而立,是何等畅快淋漓。我等今日据长江天堑抗隋,也必将效仿孙吴,成就千秋功业。”管崇也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他闻言应声说是:“当今隋帝失道,祸乱天下,我等顺应天命,江东百姓纷纷响应。如今吴郡、会稽、建安均已在我控制之下,照此情形下去,推翻暴隋指日可待啊。”刘元进一指江北,点头说道:“只可惜江都就在眼前,却有鱼俱罗、吐万绪镇守,始终难以渡江将其拿下,多有遗憾!”管崇说道:“听闻中原杨玄感兵败身死,隋军已有援兵抽身南下,待其抵至,恐怕欲取江都难上加难。”二人言罢,均觉渡江之策困难重重,只是一想到江都满城金银,轻言放弃又始终心有不甘。

还正两人一筹莫展之时,朱燮插话说道:“两位大哥若是真欲渡江一战,小弟倒有一策。”刘、管二人一听,大为欣喜,赶紧催促朱燮说来听听。朱燮抬头望着江面之上重重阴云说道:“当年小弟于饶州龙虎山出家为道之时,幸得张天师所赐《太平清领书》三卷。此既东汉末年南华老仙授予大贤良师张角之天地人三卷天书,记有各种呼风唤雨之奇妙高深道数,其中更有'九天应元五雷阵'可驱普化天尊座下天雷、地雷、水雷、火雷、风雷五雷将显圣相助。小弟今观天象,此后数日皆是阴霾,正可为我等驱雷引阵。大哥可于小弟一些走舸斗舰,改造成雷船,并操演数日,待得阴云最重之时,于江上布阵,诱鱼、吐二人前来闯阵,必可将之擒杀。只待鱼、吐二人一死,江都水师群龙无首,必可一举溃之。”刘、管二人听罢,连呼甚妙,计议已定,便匆匆赶下山去,三人回到营中,立刻着手准备起来。管崇连夜带人前往丹阳收罗打造雷船器具,朱燮则留在水军大寨操兵演阵。也是连日江面上,雾积霾聚,迷迷蒙蒙,隔水不见对岸,延陵水寨之中动静,江北隋营竟然没有半分察觉。而刘元进等人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阴云最浓之日到来,便可渡江袭取江都。

然此刻大江对岸,江都城外水师大营,隋军虽还蒙在鼓里,却依旧日夜戒备,重门严柝,丝毫不见一丝松懈怠慢。这日,鱼俱罗、吐万绪二人登上旗舰黄龙战船甲板,放眼眺望,只见长江之上,黑云压顶,风雨欲来,虽望不见南岸水军大寨,但这情形看来,长江水上一番激斗已不可避免。大战迫近眉睫,鱼俱罗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吐万绪见状,便来说道:“大帅,我军在此与吴会叛军对峙月余,听说前日叛军又往南攻陷了建安。再耽搁下去,恐怕圣上降罪。”鱼俱罗叹了一声,说道:“水师精锐俱在东莱港,咱这路人马乃是搜罗青徐二州剩余驻兵拼凑而成,原本就不善野战,况且军中除了这艘黄龙斗舰,多是走舸,即便有数艘连日新造的艨艟,军中舵手仍尚未操控熟练,想要渡长江天堑,还得花一番心思。再说江南陈朝遗民居多,不乏有复辟之心者,趁此蠢蠢欲动,煽乱人心,亦不可不防。”吐万绪说道:“听说中原战事已息,圣上已派宇文将军之子率骁果军前来,若得骁果军相助,渡江平乱指日可待也。”鱼俱罗说道:“不错,宇文述前些日已有来信,其子化及、智及等人已将兵南下,还让老夫多多指点照顾二子。不过宇文二子,品性不佳,有目共睹,此番他二人前来,究竟是相助还是添乱,得拭目以待。”吐万绪点头说道:“那两人事情,卑职也听过一些。不过大帅乃是开国元老,两朝功臣,又与先帝同辈,就是当今皇上也得敬您几分,相信有大帅坐镇于此,他二人也不敢胡作非为。”鱼俱罗一捋胡须,苦笑一声说道:“昔日司徒杨素、柱国将军韩擒虎、太常高颎等也是前朝重臣,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当今圣上喜怒无常,老夫此番授命平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足矣。”先帝期间一干开国老臣,确实个个都未得善终好死,吐万绪听罢,不禁摇头一声叹息,又说道:“听说杨司徒之子叛乱,已被宇文将军剿灭,想杨司徒丰功盛烈,却终被诛灭九族,又赐枭姓,无端牵连受诛者更已逾万人,着实教人心寒。”鱼俱罗点头称是,又道:“老夫与杨司徒也算有些交情,其子叛乱固然大逆不道,但细细想来也有其苦衷。况且圣上此次善后欠妥,恐怕这往后各重臣藩王,唇亡齿寒,人人自危,大隋再无宁日也。”

两人正在说到此处,忽有下人来报:“江都郡丞王世充求见。”鱼俱罗听了,一皱眉头,问吐万绪道:“这王世充是什么人?”吐万绪答道:“只听说此人在兵部做过一些小职,具体卑职也不甚了解。”也是鱼俱罗此刻心烦意乱,于是他哼了一声,吩咐下人说道:“一个小小郡丞,不见也罢,让他回去吧。”那下人称诺,转身离去,可不过片刻,又折转回来说道:“王世充称有要事相报,恳请求见大帅。”鱼俱罗听罢,怒道:“一个芝麻小吏,会有何要事,如此烦人!”吐万绪说道:“大帅,王世充屡翻求见,想来或有要紧之事,不妨见他一下再说。”鱼俱罗听了,只得皱着眉头,不耐烦地于下人说道:“即是如此,唤他去中军大帐候见。”说罢他又转头于吐万绪道:“走吧,且去看看那个王世充什么来头。”

二人一同走回中军大帐,那个叫王世充的已在帐内等候多时,他见鱼俱罗走入大帐,慌忙拜倒在地说道:“小的江都郡丞王世充,拜见大帅。”鱼俱罗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生得宽额高颧,眼凹深陷,鼻似鹰钩,一见便不是中土人士,却又与北朝鲜卑族人有异。鱼俱罗厌之样貌,于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到帐首上座之上,既不唤他起身,也不向他主动问话。王世充拜过鱼俱罗,又抬起头来,一脸媚笑说道:“大帅,小的前日寻得前汉鎏金博山炉一只,听闻大帅喜好古玩,特来献于大帅。”说着他双手一拍,已有随从将其端入帐来。这只鎏金博山炉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其一身金漆,光华四射,璀璨夺目,而炉上细雕东海蓬莱仙山,更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让一旁的吐万绪见了,不禁赞叹称奇。鱼俱罗自南北统一以来,一直闲散在家安享晚年,确实也爱玩些珍奇古玩,只是眼下迫不得已,他才临危授命,挂帅平叛,又逢两军对峙月余,毫无进展,他早无这份雅致闲情,如今见了王世充阿谀献媚,他反而心生不快,也不正眼瞧那只博山炉,只是冷冷说道:“老夫无功不受禄,王大人若无要事,就请回吧。”

王世充处心积虑,找来了这只价值连城的博山炉,想以此亲近鱼俱罗,且这博山炉一入帐内,惊艳四座,也让他甚是得意,但鱼俱罗却不吃这套,对他仍是冷淡,着实让他如坠冰窟。不过王世充仍然不动声色,陪笑着说道:“大帅连日来在此督军作战,甚是辛劳,小的今晚已包下了江都名楼醉云居之夜场,给大帅解乏。这醉云居中不仅有江南会稽女儿红百年陈酒做镇馆之宝,更有头牌琴茹雩色艺双绝,名冠江淮,当年圣上南游江都,亦是巡幸于此,还恳请大帅赏脸。”鱼俱罗听罢,一拍案台,怒道:“江南贼寇仍在作乱,尔等竟还有心在此玩弄风月!”王世充俄然一怔,面色铁青,额上冷汗直冒,赶紧伏下身去,慌忙说道:“大帅息怒。小的其实已有渡江作战之策,欲籍此献于大帅。”鱼俱罗哼一声说道:“你现居何职?”王世充惶恐答道:“回大人,小的现居江都郡丞之职。”鱼俱罗“嗯”了一声,转头问吐万绪慢悠悠地说道:“吐将军,老夫年迈糊涂了,这郡丞做的是何事?”吐万绪知道鱼俱罗明知故问,便也跟着装模作样地答道:“回大帅,郡丞乃是郡守辅官,主司协助郡守疏理文案政务。”鱼俱罗听罢,呵呵讥笑,于吐万绪说道:“一个小小文吏,也敢妄言军机大事。”说着二人相继哈哈大笑起来,直让那伏在地上的王世充面红耳赤,羞愤难耐,若非鱼俱罗两朝元老重臣,他恨不得立时扑上前去啖其骨肉。

鱼俱罗一番嘲笑完毕,站起身来,于吐万绪说道:“走吧,老夫今日心情甚好,吐将军就陪老夫去喝上几杯。”说着二人自顾走出大帐,对王世充全然熟视无睹,直教他看得暗自切切咬牙,怒火中烧,七窍生烟,直待二人远去,他才爬起身来,恶狠狠地对着鱼、吐二人走去方向啐地一声,连骂了数声“老匹夫”,仍难解他胸中怨气。

不过王世充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此刻他只能垂头丧气地收起博山炉,走出大帐,穿过隋营,打算回江都城去。而正王世充走出辕门,恰见营外小径远处,一路骑兵正缓缓往这边过来。仔细看去,只见这路轻骑打着骁果卫旗号,前队一名少年将军,护着一辆马车,一身金甲威风凛凛,让人见了,总不觉自惭形秽,此人正是宇文博。原来宇文博一路人马出了洛阳范围,杨玄瑛便换回了女装,也是宇文博一路需要急行南下,又担心她重伤初愈不堪战马一路颠簸,便特地给她寻了一辆马车,随自己走在大军之前。军中虽也有人知道此事,但忌于宇文博之父乃朝中要员,还无人敢过问议论,这一路前来,彼此皆相安无事。而宇文博率军先是一路东行,直抵彭城,小憩一晚,再沿邢沟南下,不消数日,便至江都。

宇文博抵江都城外,得知鱼俱罗驻军于长江沿岸,这便又赶赴水寨,方至大营门口,就遇到了王世充自内出来。宇文博遥遥看见营中有人走出,立刻遣小校前去通报。小校至王世充跟前下马说道:“车骑将军宇文博,已领洛阳骁果营前军轻骑三千人到达,求见鱼柱国。”王世充听得宇文家之名号,惊愕不已,也是他适才巴结鱼俱罗不成,眼下又闻宇文家之人前来,他不禁暗自窃喜,忙应声说道:“下官不知是宇文将军,烦请将军引下关前去谒见。”那小校听罢称诺,便将王世充引到宇文博跟前。

王世充一到宇文博面前,便伏地拜倒,毕恭毕敬说道:“小的乃是江都郡臣王世充,不知宇文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宇文将军恕罪。”宇文博还礼说道:“在下车骑将军宇文博,奉诏来此援助鱼柱国平乱,还望王大人通报鱼柱国。”王世充知道宇文博乃是朝中重臣宇文述之子,这宇文述虽算不上位极人臣,但自杨广登基后清洗了朝中杨素、高熲、贺若弼等一干开国元老之后,宇文述俨然已成新贵,即使去年辽东萨水上大败导致征辽惨归,随军将领个个遭罪革职,唯独他不过数日又被复原职,也可见其与杨广关系非比寻常。宇文述在朝中分量与地位,远在鱼俱罗之上,王世充知道和宇文家扯上关系,必然仕途无量,他怎又甘心错过这个攀龙附凤的绝佳机会,于是他赶紧接口说道:“宇文将军远来,舟车劳顿,不如随小得先去江都城,由小得安排为宇文将军接风洗尘。”宇文博说道:“不敢劳烦王大人了,江南尚有贼寇作乱,还是先见过鱼柱国,让兵将安顿下来再说,请王大人代为通报。”王世充说道:“实不相瞒,下官今日来此乃是有要事与鱼柱国相商,鱼大人此刻应尚在营中。不如待宇文将军安顿了将士,明晚下官于江都醉云居设宴款待将军,还请将军赏脸大驾光临。”宇文博一听,方知自己扯了半天,王世充并非营中之人,于是他说道:“王大人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圣旨在身,肩担重任,在下无这份闲心,还望王大人见谅。”说着他拱手一揖,又继续说道:“此刻天色不早,将士还需入营安顿,在下就此告辞。”王世充见他再三推脱,倍感失望,但碍于宇文家势力,他也不能纠缠不休,只能眼睁睁看着宇文博带着人马,从自己身前走过,往水军大营过去。

宇文博辞了王世充,又再次遣人入营通报,而后依令将兵引入校场集结,见鱼俱罗、吐万绪二人已在那里等候。宇文拜过二人,说了一番洛阳情形,点其人马,鱼俱罗令人带着大军驻入营中,安顿完毕,已近黄昏时分,鱼俱罗对宇文博说道:“世侄一路远来,老夫却不能在那繁华似锦的江都城内好生招待,让世侄待在这简陋军营之中,还请世侄体谅。”宇文博说道:“鱼大帅不必多礼,此刻当务之急乃是渡江平乱,江都城里满城烟花,似水柔情,容易磨了人之性情意志,削了人之豪情壮心,还是在这滔滔长江水畔,铁骨铮铮之军营中待着更适合晚辈。”鱼俱罗哈哈一笑,说道:“好,有世侄这股气势,何愁江南叛乱不平。走,老夫已命人于营中备了一席薄酒,为世侄接风洗尘。”宇文博恭敬应道:“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晚辈尚有一事,恳请大帅相助。”鱼俱罗说道:“世侄有事尽管开口。”宇文博说道:“实不相瞒,晚辈此行,斗胆带了一人前来,还望大帅设法将她安置于江南。”鱼俱罗说道:“哦,不知世侄带来何人?”宇文博说道:“乃是杨司徒之女。前些日杨司徒之子叛乱战败于洛阳,杨家满门被诛,晚辈见她一人孤苦伶仃,实不忍见她落难,又知她中原无处容身,故借此次南下之机将她带来,寻个安身之所,待这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窝藏钦犯,乃抄家灭族之罪,鱼俱罗大吃一惊,沉吟良久,说道:“世侄可知她是朝廷钦犯,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遭受牵连,就是令尊也担当不起。”宇文博说道:“晚辈也知道此举欠妥,只是当今圣上一番心思都在北疆,故也只能避祸于江南偏远之地。素闻鱼大帅当年与杨司徒有过交情,且南下平陈之后,也曾于吴会留守过一段时日,对那里风土人情多有了解,故此晚辈斗胆求大帅出手相助。”鱼俱罗思索半晌,方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想当年老夫随杨司徒北伐突厥,被困灵州之时危在旦夕,幸得杨司徒解救,方才脱此困局。此番恩德,一直没有机会回报,既然如此,老夫就借此机会助她一把,也算报了杨司徒当年救命之恩。只是如今吴会暴民作乱,江南也不太平,待我等平乱之后,可于会稽为其寻个安顿之处,等这风头过去,圣上怒气平息,再设法说服圣上赦免她杨家造反之罪。”宇文博听罢,面露喜色,拜谢说道:“如此晚辈先谢过大帅了。”鱼俱罗拍着宇文博肩膀,呵呵笑道:“世侄不必如此多礼,待会将杨司徒之女一并带来,也让老夫见见故人之后。”宇文博听罢应声说是,又再次谢过了鱼俱罗,这才转身离去。

宇文博回了鱼俱罗为他准备的帐中,卸下金甲,换了一身便服,便叫上了杨玄瑛一同前去赴宴。杨玄瑛虽然不太情愿,但毕竟鱼俱罗与她父亲交情匪浅,又是长辈,她无法推脱,只能跟着宇文博一同前去。二人一同走入宴厅,却见鱼、吐二人之外,另有一名紫衣少女坐于鱼俱罗身旁。那少女见宇文博进来,粉面通红,低下了头去。不过宇文博并未注意,他只自顾与杨玄瑛分别拜过鱼俱罗、吐万绪,便入席就坐。

待二人坐下,鱼俱罗细细打量了一番杨玄瑛,赞道:“好!好!这相貌神情,确实像极了当年杨司徒模样。”杨玄瑛淡淡一笑,又哀声说道:“鱼大帅过奖了,小女子比起先父,实在万分惭愧。”鱼俱罗哈哈笑道:“老夫也听闻贤侄女于临清关前以一曲琵琶逼死了河东银枪卫玄,这等奇事,恐怕就是令尊越公在世,也要自叹不如。”杨玄瑛说道:“鱼大帅真会说笑,这等雕虫小技,又怎能与先父坐镇军中,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相提并论。”此时宇文博接口说道:“杨姑娘过谦了,这曲琵琶在下也曾见识过,若非当时侥幸,恐怕也难走出崤山。”杨玄瑛瞥了他一眼,默默低下头去,不再言语。鱼俱罗又说道:“贤侄女不必担心,有老夫在此,可安心留在营中,一旦江南平定,便为你寻个栖身地方,待这风头过去,老夫再替你说情,劝圣上赦罪。”杨玄瑛听了,并无半分期待欣喜,依旧一脸怨容,只是出于礼节,她平静说道:“谢过鱼大帅了。”

鱼俱罗见她这幅模样,想她新近逢变,心情低落也情有可缘,也不再提此事,又转于宇文博说道:“世侄少年英雄,又是一表人才,难能可贵,老夫甚是喜爱,不知世侄可有妻室?”宇文博说道:“晚辈尚未成家。”鱼俱罗点了点头,指着身旁那名紫衣少女说道:“这是小女蔓云,自幼不爱女红,跟着老夫学了些枪棒功夫,如今已到了出嫁年纪,只是无人上门提亲,世侄若不嫌弃她这粗野脾气,老夫愿将小女许配给世侄。”宇文博听罢一愣,再看鱼蔓云之时,只见她仍是默默垂首坐在那里,齐眉鬓发下虚掩一脸羞态,眉宇间又隐约现出一副期待,显然已是默认了此事。宇文博不敢再直视鱼蔓云,禁不住又微微转过头去,偷偷看了一眼正坐在身旁的杨玄瑛,只见她不知何时起正盯着自己,一双清眸,竟然透出一丝非常在意神情。只是这神情稍纵即逝,杨玄瑛一见宇文博朝她看来,立刻扭转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模样。宇文博见状,忽觉脸上一辣,心旌摇摇,这感觉,那日夜宿崤山夏后皋墓时也曾有过,不过此刻杨玄瑛就坐身畔,这咫尺距离,则更让人难以自持。

鱼俱罗也是个粗人,哪里察觉得到二人这许多心思,他见宇文博不答,又问道:“莫非世侄已有意中之人?”宇文博惊回神来,忙说道:“晚辈谢过大帅厚爱。只是昔日冠军侯曾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晚辈功绩远不及冠军侯,况乎多事之秋,江南叛乱未平,中原烽烟四起,晚辈幸得两朝圣恩,当以保护大隋社稷为重,尚不敢多谈儿女私情,还望大帅见谅。”鱼俱罗听罢,颇为失望,但这婚嫁之事,亦不可强人所难,他只得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再勉强,我等先合力剿灭江南叛乱再说吧。”

众人环坐于一堂,却是心思各异,一时间场面气氛略显有些尴尬,鱼俱罗只得转移话题,又问宇文博说道:“此前令尊曾有来信,言这次乃是令兄化及、智及二人统领援兵前来,不知他二人何在?”宇文博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哥与二哥率骁果营主力两万余人,此刻还在路上,算算脚程,再过三四日便可到了。”鱼俱罗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等令兄这路军至,就是渡江破敌之时。不知世侄对此次渡江作战有何高见?”宇文博寻思片刻,说道:“听说江南叛军前些日又占了建安,料想此刻叛军主力北面在丹阳、吴郡一带,南面则在建安一带,如此看来会稽正是其空虚之处。我军若是避实击虚,取道淮南,自庐江渡江,攻占芜湖,则可抄击会稽。一旦拿下会稽,切断叛军南北联系,可联合此地水军两面夹击,必能将其困死于吴郡。”鱼俱罗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好!老夫早有此意,竟被世侄一语道破!”吐万绪在一旁不禁插嘴说道:“原来大帅早有渡江之策,卑职还一直蒙在鼓里。”鱼俱罗说道:“老夫虽有此意,无奈这些日来兵力不足,又恐江都有失,故此一直未敢冒进渡江,如今既有骁果卫两万余人马增援,必可力保江都不失,我等再去淮南募些人马,何愁平乱不成!”鱼俱罗说道此处,成竹在胸,自信满满,起手自斟一杯,举杯于众人大声说道:“来,我等先饮上一杯,预祝此役旗开得胜,一举平定江南!”这正是:

老骥犹存千里志,烈士暮年有壮心。

临江酾酒天地阔,作得豪情气干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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