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是因为大战在即，没了别的法子。
太后这一招，虽然连兵法都算不上，可以说是准备暗算王兴了，但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风险是有的，但已经是目前情况下，能想出来风险最低的方法，成功概率极大，值得赌一把。
若不是这个完成计划的人是太后就最好了。
但除了太后，没人能做到。
枪法不是一日练出来的，跟用火铳的方法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太后这也算是神枪手了，他做不到箭无虚发，太后却能做到弹无虚发，天上飞鸟已经飞的这么高，被太后机枪打下来，就没有能躲过的。
王兴的武功虽然高，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这样快的枪必然也躲不过。
太后所说的一个秘，也不是没有缘由，随意糊弄人。
事以秘成，这件事情确实就是这样。
估计除了他，还有太后的贴身护卫，没人见过太后由这样的武器。
太后谨慎的，连他都没能看清那手枪的样子就收回了。
“太后，明日战场上一切小心，至于后勤的事情，您不用操心，一切交给臣。虽然臣更希望能随着太后您一起上战场，但臣不懂武功，虽然会点粗浅的功夫，反倒不如留在后方安排一切能发挥的作用大。”
徐尚臣从来不是怕事怕死之人，既然这么说，那就是这么想的。
“有徐大人在哀家身后替哀家安排一切，哀家后顾无忧，皇帝事真的给哀家派了一个最好的帮手，边关不缺少武将，却缺少大人徐大人这样的人才。”
徐尚臣朝姜明珠深深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第二日姜明珠起了个大早，两辈子第一次披上了战甲，穿上了戎装。
“太后，您穿这一身，显得特别的英武，真真是好看极了！”
青烟替姜明珠收拾好，看了又看，忍不住夸道。
“哪有你这么夸人的，战甲披起来，当是英武才对，不过哀家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披上战甲。”
“就是这战甲实在重了些，太后您可觉得还好？”
青烟是有武功在身的人，穿着战甲不觉得有什么，可太后不一样。
“哀家感觉还好。以往祭礼之上，哀家那身礼服比这好不到哪儿去，倒还承受的住。”
姜明珠确实感觉还好，她自打做了决定，就服下了一颗大力丸，此刻虽然没有武功，却也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力气。
从前大力丸这种东西他是没想过要吃的，毕竟一个女人要这么大的怪力做什么，但上了战场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虽然不会武功，力气大，哪怕是用拳头砸，也能砸死几个，这样安全指数就高很多。
就算有易青和青烟，他们两人武功再高，也抵不住千军万马，一旦落单，她还有自救的机会。
“太后，军营来了一位自称是上官惊鸿的男子，说是奉了太后您的命令前来。”
“让他换了军服到点将台到哀家。”
青烟立刻会意，上官惊鸿的军服和战甲早已经备好的。
这样的时候，军营出现了这么个男子，看他手上的佩剑和不凡的气质，还自称是太后宣召，大家就算不多想都不行。
尤其是军师听得这个消息。
“那人自称是上官惊鸿？”
已经有人才猜出来上官惊鸿的身份，军师一听到这个名字。
难道太后找来，要替代王爷和王兴交战的就是上官惊鸿？
单论武功的话，上官惊鸿出自卧龙山庄，还真有可能赢过王兴，战场从来不是光靠武艺就行，这上官惊鸿虽然是卧龙山庄的少主，卧龙山庄在江湖上地位极高，却未必懂兵法。
不懂兵法，又如何号令诸将。
这个道理太后不会不明白，怎么还是？
军师这时候几乎已经认定，上官惊鸿就是太后选中的主将人选，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太后决定了开战的时间，上官惊鸿就来了。
不知道主将是谁，军师犯愁，现在知道了，同样犯愁。
上官惊鸿实在不像是担得起主将这个位子的，不仅仅是年轻。
太后这么做，应当有一半的考量是因为上官惊鸿的武功，或许也有些启用新人，出其不意，换个新的打法意思。
这很大胆，也极其冒险。
但太后既然决定了，他也只能是静观其变。
有上官惊鸿，最起码武功上能和郑国主将武功旗故相当之人，若论计谋，有太后坐镇，他也不会干看着。
这样一想，军师淡定下来，这个点，该去点将台了。
“军师，你来了！”
“军师，您可知道这上官惊鸿是何人？听说是卧龙山庄的继承人，太后让他来，便是来担任主将的？”
“军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怎么作为主将带领我们。”
“是呀，不是我们排挤人，太后就算想要启用亲人，那也找个成熟稳重一些的，这小子看着就不那么可靠，何况他懂兵法吗？”
军师听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是猜测，就是质疑。
“太后要怎么决定，不是我们能质疑的。何况卧龙山庄的名声，我想大多人都听过，上官惊鸿是卧龙山庄的少主，武功不俗，若是太后真的任命他为主将，带领我们和郑国主将王兴对战，或许上官惊鸿能有和王兴一拼之力。”
“可军师你难道不知道，打仗靠的不仅仅是武功，还要对兵法娴熟，他一个江湖中人，能懂什么，这不是瞎胡闹么！”
“王将军，我看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么口无遮拦的，太后的决定是你能质疑的？”
“俺、我没那个意思，太后她老人家英明睿智，俺打心里佩服，但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哪里能和太后相比。”
“你们既然觉得这小子不行，那现在我问问你们，对上郑国主将王兴的时候，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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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又何必急着离开楚国，” 熊翊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翡翠扳指，鎏金冠冕下的眼神如同淬毒的蛇信，阴冷而贪婪，直勾勾地盯着姜明珠，“是朕招待不周，怠慢了太后吗？太后可否给朕一个机会，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和太后说。太后不是一直想知道朕到底要的是什么，太后留下来，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刻意拖长尾音，尾调带着令人牙酸的阴柔，龙辇上的九旒金冕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仿佛在奏响一场危险的前奏。
姜明珠扶着车辕，身姿优雅却不失威严地缓缓下车。玄色凤袍下摆扫过凝结着霜花的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赤焰髓在她袖中发烫，烫得她腕间的蛊纹隐隐作痛，心口的蛊王突然剧烈震颤，震得她喉间泛起腥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目光如炬，望着熊翊腰间那枚雕着黑鸦的玉佩，与山洞符咒的纹路严丝合缝，心中顿时了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冰冷如霜：“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要强留哀家？楚君可要想清后果，我祁国陈兵数十万在楚国的边境，楚君莫要打错了主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易青等人同时踏前半步，玄铁长剑出鞘声整齐划一，在夜色中划出森冷弧光，剑刃上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熊翊突然抚掌大笑，笑声狂妄而嚣张，震得城楼上的铜铃嗡嗡作响，惊起了栖息在城墙上的乌鸦，“呱呱” 乱叫着飞向夜空。他猛地扯下玉佩狠狠掷在地上，上好的和田玉应声碎裂，玉屑四溅。“祁国的数十万大军？” 他探出身子，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几乎要贴上姜明珠的脸，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三日前你们派去探路的暗卫统领，此刻正在匣子里躺着呢！” 他一挥手，两名侍卫抬着滴血的檀木匣上前，掀开盖子的刹那，腐臭的血腥味混着草药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匣中，祁国暗卫统领的头颅怒目圆睁，死不瞑目，仿佛还在诉说着生前的不甘与愤怒。
看到这一幕，萧翎怒不可遏，长剑 “噌” 地抵住熊翊咽喉，剑身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楚国国君如此行事，就不怕两国生灵涂炭？” 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带着压抑的杀意。熊翊却丝毫不惧，突然握住剑尖，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血渍。“生灵涂炭？从太后带着赤焰髓踏入楚国的那一刻起，这天下早就注定要尸山血海！” 他猛地甩开长剑，龙袍猎猎作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交出赤焰髓，否则 ——”
“否则如何？” 姜明珠突然抬手，赤焰髓迸发的红光将整个城门染成血色，光芒万丈，仿佛要将黑夜照亮。蛊王化作金色流光冲天而起，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卷起飓风，强大的气浪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楚军的火把纷纷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城门，只留下赤焰髓和蛊王散发的光芒。铁甲被气浪掀得叮当作响，许多楚军士兵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熊翊在黑暗中踉跄后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终于看清姜明珠周身缠绕的金色蛊纹，那是万蛊之王赋予的威压，如同上古魔神降世，令人心生敬畏。
就在此时，城头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号角声，悠长而尖锐，划破了紧张的寂静。熊翊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眼中的恐惧瞬间被得意取代。“姜明珠，你以为仅凭一个蛊王就能震慑住我？” 他抬手一挥，城墙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无数强弩对准了姜明珠一行人。
更令人心惊的是，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无数泛着幽光的蛊虫从楚军士兵的甲胄下爬出，在地上汇成一条闪烁的河流。这些蛊虫形态各异，有的浑身长满毒刺，有的口吐粘液，空气中弥漫起令人窒息的毒气。熊翊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身着黑袍的巫师，他们念念有词，手中的骨杖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正在操控这些蛊虫。
姜明珠脸色微变，感受到体内蛊王的躁动愈发强烈。她能察觉到，这些蛊虫虽然比不上蛊王，但数量众多，且被巫师们以秘法操控，极为难缠。更糟糕的是，赤焰髓的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似乎在抗拒着某种力量。
萧翎和易青迅速挡在姜明珠身前，长剑挥舞，将靠近的蛊虫纷纷斩杀。但蛊虫如潮水般涌来，杀之不尽。易青大声喊道：“太后，这些蛊虫受巫师操控，必须先解决那些巫师！”
姜明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集中精神操控蛊王。蛊王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金色光芒大盛，试图驱散那些蛊虫。然而，黑袍巫师们同时高举骨杖，一道黑色的光幕笼罩下来，将蛊王的光芒压制。熊翊的笑声再次响起：“姜明珠，束手就擒吧！今日，你和你的赤焰髓都别想离开楚国！”
离开楚国时，官道两旁的枫树还披着绯红嫁衣，霜打的红叶簌簌落在姜明珠的马车帘上，仿佛是这片土地最后的告别。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偶尔有几片黏在车窗的薄纱上，映出夕阳如血的余晖。那时的空气里还飘着桂子的甜香，夹杂着烤红薯的焦香从路边摊贩的竹筐里溢出，谁能想到，不过月余光景，天地竟换了模样。
而今马蹄踏入祁国疆界，铅云低垂，仿佛苍穹压着千万座冰山。凛冽的北风裹着鹅毛大雪呼啸而来，雪粒子打在铠甲上 “噼啪” 作响，将天地搅成混沌一片。易青攥着缰绳的手被冻得通红，羊皮手套早被风雪浸透，指节几乎失去知觉，每一次握拢缰绳都像握住一块烙铁。他呵出的白雾瞬间在胡须上凝成冰晶，灰白的胡茬结满冰棱，说话时都能听见细碎的冰碴碰撞声：“太后，这场雪怕是百年不遇，再往前走，山道积雪怕是要没过马腹。” 他转头望向马车，呼出的寒气在眼前弥漫成雾，挡住了视线。
马车里，姜明珠裹着貂裘靠在软垫上，赤焰髓在锦盒里散发着微弱暖意，却驱不散她眉间的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