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聊斋志异:精编

清风随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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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番僧、狐妾、雷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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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僧

和尚体空说:他在青州的时候,遇见了两位来自番地的僧人。这两位僧人长相奇特古朴,耳朵上各垂着一对圆环,身披黄色的僧袍,头发和胡须都卷曲着。他们自称是从西域远道而来,听闻青州太守尊崇佛教,便前来拜谒。

太守派遣了两名衙役,将他们送到了当地的寺院。寺院里的住持灵辔和尚,对这两位番僧并没有以礼相待。不过,寺院里负责事务的僧人见这两人模样奇特,私下里热情地款待了他们,还留他们在寺院里住宿。

有人好奇地问道:“西域有很多奇人异士,不知二位罗汉是否身怀奇特的法术?”其中一位僧人微微一笑,从袖子里伸出手来,手掌中托着一座小巧的佛塔,佛塔只有一尺来高,造型精巧玲珑,十分惹人喜爱。寺院墙壁的最高处,有一个小小的佛龛,这位僧人将手中的佛塔朝佛龛掷去,佛塔稳稳地立在龛中,一丝一毫都没有偏斜。众人定睛一看,佛塔上的舍利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过了一会儿,僧人伸出手轻轻一招,佛塔便又落回到他的手掌中。

另一位僧人见状,便袒露出自己的手臂,只见他伸出的左臂,足有六七尺长,而右臂却收缩得几乎没有了。接着,他又伸展右臂,右臂也变得和左臂一样长。

狐妾

莱芜人刘洞九,在汾州做官。一天,他独自坐在官署中,听到亭子外面传来渐渐靠近的笑语声。不一会儿,四个女子走进了房间。其中一个大约四十岁,一个三十岁左右,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最后一个是个梳着垂发的年轻女子。她们一同站在桌前,相互对视着微笑。刘洞九早就知道官署里常有狐狸出没,所以对她们的出现并不在意,置之不理。

过了一会儿,那个垂发的年轻女子拿出一条红色的头巾,嬉笑地抛到刘洞九的脸上。刘洞九捡起头巾扔到了窗户边,依旧没有理会她们。四个女子相视一笑便离开了。

有一天,年纪大些的那个女子前来,对刘洞九说:“我的妹妹与您有缘,希望您不要嫌弃她。”刘洞九随口答应了一声,女子便离开了。不久后,她带着一个婢女,簇拥着那个垂发的年轻女子来了,让她与刘洞九并肩而坐,说道:“真是一对好伴侣,今晚就为你们举办婚礼。你要好好侍奉刘郎,我先走了。”刘洞九仔细端详那年轻女子,她容貌艳丽,无与伦比,于是两人便成了夫妻。刘洞九询问她的来历,女子说:“我原本不是狐仙,实际上是个人。我是前任官员的女儿,被狐仙迷惑,突然就死了,被葬在园子里。众多狐仙用法术让我复活,我就像狐仙一样飘忽不定了。”刘洞九听后,便伸手去摸她的屁股后面。女子察觉到了,笑着说:“您是不是以为狐仙都有尾巴?”说着转过身去,又说:“您可以试着摸摸看。”从这以后,女子就留在了刘洞九身边,不再离开。她每次行动或坐下都与小婢女在一起,刘府中的人都以主母的礼节尊崇她。婢女和老妇们来拜见她时,她赏赐得都非常丰厚。

恰逢刘洞九生日,宾客众多,一共摆了三十多桌酒席,需要很多厨师。刘洞九提前发公文征召厨师,结果只来了一两个,他心中十分恼怒。女子知道这件事后,便说:“您别担心。既然厨师不够用,不如把来的这些也都打发走。我虽然能力有限,但准备三十桌酒席也不是什么难事。”刘洞九听了很高兴,便让人把鱼肉、姜、桂皮等食材都搬到内署。家中的人只听到里面传来不断的切菜声和砧板声。门内设置了一张桌子,负责上菜的人把盘子放在上面,再一看,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把菜肴端走后,又有新的摆满,十多个人在道路上往来不断,菜肴似乎取之不尽。最后,上菜的人来要汤饼,内署里传出声音说:“主人没有提前嘱咐,这么短时间怎么准备?”接着又说:“没办法,只能去借了。”过了一会儿,便喊人去取汤饼。大家一看,三十多碗热气腾腾的汤饼就摆在桌子上。宾客散去后,女子对刘洞九说:“您可以拿出钱来,去偿还人家的汤饼。”刘派人带着钱去那家,那家正因为汤饼丢失而感到惊异,刘府的人来了,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天晚上,刘洞九喝酒时,偶然想起了山东的苦醁酒。女子说可以去取来,于是出门而去。过了一会儿她回来,说:“门外有一坛酒,够您喝好几天的。”刘一看,果然有一坛酒,而且正是家中的瓮头春酒。

过了几天,刘洞九的夫人派了两个仆人到汾州来。在路上,一个仆人说:“听说狐夫人赏赐很丰厚,我们这次去如果能得到赏金,就可以买一件皮衣了。”女子在官署中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对话,对刘洞九说:“家里的人要来了。可恨那粗俗的奴仆无礼,一定要教训他们一下。”第二天,仆人刚进城,就头痛得厉害,到了官署,抱着头大声呼喊。大家都打算请医生来诊治,刘洞九笑着说:“不用治疗,时间到了自然会好。”众人怀疑是仆人得罪了狐夫人,仆人自己也在想,刚到这里还没打开行李,怎么会得罪人呢?他无处诉说,只好跪着向狐夫人哀求。帘子里面传来声音说:“你说我是夫人,那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说我是狐仙呢?”仆人这才明白,不停地磕头。帘子里面又说:“既然想要皮衣,怎么还能如此无礼?”过了一会儿,又说:“你病好了。”话音刚落,仆人的头痛立刻消失了。仆人拜谢后准备离开,忽然从帘子里面扔出一个包裹,说:“这是一件羔羊皮衣,你可以拿走。”仆人打开一看,里面有五两银子。刘洞九询问家中的消息,仆人说都没什么事,只是晚上丢失了一坛藏酒。核对时间,原来就是女子取酒的那个晚上。大家都畏惧女子的神通,称她为“圣仙”。刘洞九还为她画了一幅小像。

当时张道一是提学使,听说了女子的奇异之事,因为与刘洞九有同乡情谊,便来拜访刘洞九,想要见女子一面。女子拒绝了他。刘洞九把女子的画像拿给张道一,张道一强行拿走了画像。回去后,他把画像挂在座位右边,早晚都祈祷说:“凭你的美丽容貌,到哪里不行呢?却托身于刘洞九这个头发稀疏的老头!我并不比刘洞九差,为什么不来见我一面呢?”女子在官署中忽然对刘洞九说:“张公太无礼了,应当稍微惩罚他一下。”一天,张道一正在祈祷,感觉好像有人用界方敲击他的额头,他痛得厉害。他非常害怕,赶紧把画像卷了起来。刘洞九询问他,他隐瞒了实情,说了假话。刘洞九笑着说:“张公额头上是不是很痛?”他无法隐瞒,只好说出了实情。

没过多久,刘洞九的女婿亓生来了,请求拜见女子,女子坚决推辞。亓生坚持请求。刘洞九说:“女婿又不是外人,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坚决呢?”女子说:“女婿来相见,我必然要有所赠送。他对我的期望很高,我自己估计不能满足他的心愿,所以刚才不想见他。既然他坚决请求,那就答应十天后见他。”到了约定的日子,亓生进来,隔着帘子向女子行礼,稍微问候了一下。因为只能隐约看到女子的容貌,他不敢仔细看。亓生退下后,走了几步,就回头张望。只听到女子说:“女婿回头了!”说完,便大笑起来,笑声响亮得如同猫头鹰鸣叫。亓生听到后,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好像失了魂魄一样。出了门,他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安定下来。他说:“刚才听到那笑声,就像听到霹雳一样,我竟然都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过了一会儿,婢女按照女子的命令,送给亓生二十两银子。亓生接受了,对婢女说:“圣仙每天和岳父在一起,难道不知道我向来性情挥霍,不习惯使用小钱吗?”女子听到后,说:“我本来就知道他是这样。我的钱袋里恰好空了,之前我和同伴到汴梁去,那里的城被河神占据,仓库里的财物都淹没在水中,我们下水各拿了一些,怎么能满足他那贪得无厌的要求呢?而且我即使能多给他一些,他福气浅薄也承受不了。”

女子凡事都能预先知晓,刘洞九遇到疑难问题,和她商议,她都能剖析得清清楚楚。一天,两人正坐在一起,女子忽然仰头大惊,说:“大劫难就要来了,这可怎么办!”刘洞九急忙询问家人的安危,女子说:“其他人都没有危险,只有二公子让人担忧。这里不久将会成为战场,您应当请求到远处出差,这样或许能免于灾难。”刘洞九听从了她的建议,向上级官员请求,得到了押送饷银去云贵地区的差事。路途遥远,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为刘洞九感到担忧,只有女子表示祝贺。没过多久,姜镶叛乱,汾州沦陷成为贼人的巢穴。刘洞九的二儿子从山东赶来,恰好遭遇了这场变故,于是被杀害了。城陷之后,官员们都遭遇了灾难,只有刘洞九因为因公出差而得以幸免。叛乱平定后,刘洞九才回到汾州。不久后,他因为大案受到牵连,贫困到连饭都吃不上,而那些当权的人又有很多索求,刘洞九因此忧愁窘迫得几乎想死。女子说:“您别担心,床下有三千两银子,可以用来度日。”刘洞九非常高兴,问:“这些银子是从哪里偷来的?”女子说:“天下没有主人的财物,取之不尽,何必说是偷呢?”刘借助这些钱谋划脱身,最终回到了家乡,女子也跟着他一起。几年后,女子忽然离开了,留下一个纸包,里面有几件东西,其中有一个丧家挂在门上的小幡,只有两寸左右长,大家都认为这不吉利。不久后,刘洞九就去世了。

雷曹

乐云鹤和夏平子,两人从小同住在一个乡里,长大后又在同一个书斋读书,彼此交情深厚,亲密无间。夏平子年少时就很聪慧,十岁时便已小有名气。乐云鹤虚心地向他学习,夏平子也毫不厌倦地对他加以规劝和帮助,在夏平子的帮助下,乐云鹤的文章思路日益精进,两人的名气也一同远扬。然而,他们在科举道路上却十分坎坷,每次参加考试都以失败告终。

不久,夏平子不幸染上瘟疫去世,由于家境贫寒,连丧葬费用都没有。乐云鹤毅然挺身而出,承担起了为夏平子料理后事的责任。夏平子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妻子,乐云鹤时常接济他们,每当自己得到一些粮食,必定会分成两份,一份留给自己,一份送给夏平子的妻儿,夏平子的妻子和孩子也因此得以生存。乐云鹤的这种行为让士大夫们越发觉得他品德高尚。乐云鹤原本的家产就不多,又因为要替夏平子照顾家中妻儿,自己的家境也日益窘迫。于是他感叹道:“像平子那样有才华的人,尚且碌碌无为地离开了人世,更何况是我呢!人生在世,追求富贵应当趁早,整天忧心忡忡地过日子,恐怕还没等实现抱负,就像狗和马一样早早死去,白白虚度此生了。我不如趁早为自己谋划其他出路。” 于是,乐云鹤放弃了读书,转而做起了生意。经过半年的努力,他的家境逐渐变得富裕起来。

有一天,乐云鹤到金陵做客,在旅舍中休息。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筋骨健壮,在座位旁边徘徊,脸色黯淡,神情忧伤。乐云鹤问道:“你是饿了,想要吃点东西吗?”那个人也不说话。乐云鹤便把自己的食物推过去让他吃,只见他用手捧起食物就吃,片刻之间就把食物吃光了。乐云鹤又给他准备了两人份的食物,他同样很快吃完了。乐云鹤于是让旅舍主人割来一大块猪肩肉,又堆上许多蒸饼,那个人又吃了好几个人的饭量,这才填饱肚子,然后向乐云鹤道谢说:“三年以来,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如此饱足。”乐云鹤说:“看你本是个壮士,怎么会漂泊到这般地步呢?”那个人回答说:“我是因为犯了罪,遭到上天的惩罚,这其中的缘由实在难以言说。”乐云鹤又问他的家乡住处,他说:“我陆上没有房屋,水上没有船只,只能早上在这个村子,晚上又到那个城郭,居无定所。”乐云鹤整理好行装准备离开,那个人却跟在他身后,恋恋不舍地不愿离去。乐云鹤向他告辞,他却对乐云鹤说:“您将会遇到大难,我不忍心忘记您这一顿饭的恩德,我要帮助您。”乐云鹤觉得他很奇怪,但还是与他一同上路了。途中,乐云鹤拉着他一起吃饭,他推辞说:“我一年到头也就吃几顿饭而已。”这让乐云鹤对他更加好奇了。

第二天,他们渡江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波涛汹涌,商船都被掀翻了,乐云鹤和那个人也都落入了江中。没过多久,风停了,那个人背着乐云鹤踩着波浪从江中出来,登上了一艘客船,接着又破浪而去;过了一会儿,他拉着一艘船回来,扶着乐云鹤上了船,让乐云鹤躺着休息;然后他又跳入江中,用双臂夹着货物浮出水面,把货物扔到船上,接着又再次潜入江中。如此反复多次,他把货物都捞了上来,船上堆满了货物。乐云鹤感激地说:“您能救我一命,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哪里还敢奢望货物也能失而复得呢!”乐云鹤检查货物,发现一件都没有丢失,心中更加高兴,把这个人当作了神人。船准备起航的时候,那个人向乐云鹤告辞,乐云鹤苦苦挽留他,于是两人一起继续前行。乐云鹤笑着说:“这次遭遇劫难,只丢失了一支金簪而已。”那个人想要下水去寻找,乐云鹤连忙劝阻,可他已经跳入水中不见了。乐云鹤惊愕地等了许久,忽然看见他面带笑容地从水中出来,把金簪递给乐云鹤说:“幸好没有辜负您的嘱托。”江面上的人看到这一幕,没有不感到惊讶诧异的。

乐云鹤和他一起回到家中,吃住都在一起。那个人每隔十几天才吃一次饭,但一吃起来就食量惊人。有一天,那个人又要告别,乐云鹤坚决地挽留他。这时,天色突然变暗,眼看就要下雨了,乐云鹤听到雷声,说道:“不知道云间是什么样子,雷又是怎么形成的?要是能到天上去看一看,这些疑惑就能解开了。”那个人笑着说:“您难道想要到云间去游历一番吗?”过了一会儿,乐云鹤感到非常疲倦,便趴在榻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他觉得身体摇摇晃晃的,不像是在榻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云气之中,周围全是像棉絮一样的云朵。他惊讶地站起身来,感觉头晕目眩,就像在船上一样。他试着踩下去,脚下软绵绵的,仿佛没有实地。他抬头仰望,星斗就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仔细看去,星星镶嵌在天空中,就像老莲蓬里的莲子一样,大的像水缸,中等的像瓮,小的像盎盂。他用手去摇晃星星,大的星星非常坚固,根本摇不动,小的星星则可以晃动,似乎能摘下来,于是他就摘下了一颗,藏在袖子里。他拨开云朵向下看去,只见云海苍茫,下面的城郭小得像豆子一样。他惊愕地心想:要是一不小心失足,这身子可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不一会儿,他看见两条矫健的巨龙,拉着一辆没有帷幔的车子飞来,龙尾一甩,发出的声音就像牛鞭抽打一样响亮。车上有一些容器,每一个都有几丈那么大,里面装满了水。有几十个人,用这些容器舀水,向云间洒去。他们忽然看到了乐云鹤,都感到很奇怪。乐云鹤看到之前与自己同行的壮士也在其中,就对众人说:“这是我的朋友。”于是壮士拿了一个容器递给乐云鹤,让他也帮忙洒水。当时正遭受大旱,乐云鹤接过容器,拨开云层,朝着故乡的方向望去,尽情地将水倾注下去。过了一会儿,壮士对乐云鹤说:“我本是雷神,之前因为误行了降雨之事,被罚到人间三年。现在期限已满,我要和您告别了。”说完,他把驾车的绳子扔到乐云鹤面前,绳子足有万丈长,让乐云鹤握住绳子的一端,顺着绳子滑下去。乐云鹤觉得这样做很危险,壮士笑着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乐云鹤照着他的话做,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瞬息之间就到了地面。他一看,自己正站在村子外面。那根绳子渐渐被收回到云中,看不见了。当时已经干旱了很久,十里之外的地方,雨水只有手指那么深,唯独乐云鹤所在的乡里,沟渠都被雨水灌满了。

乐云鹤回到家中,伸手到袖子里去摸,发现摘下的星星还在。他把星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只见星星黯淡无光,就像一块石头,可一到夜里,它就会发出明亮的光芒,把四周的墙壁都照亮了。乐云鹤对这颗星星越发珍视,把它层层包裹起来,小心地收藏着。每当有贵客来访,他就会拿出星星,借着它的光芒饮酒作乐。当人们正对着星星看时,它发出的光芒会直射眼睛。一天夜里,乐云鹤的妻子坐在桌前梳头,忽然看见星光渐渐变小,如同萤火虫一般,在空中流动横飞。妻子正感到奇怪惊讶,那星光已经钻进了她的口中,她想把它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竟然直接咽了下去。她惊愕地跑去告诉乐云鹤,乐云鹤也觉得这件事很奇特。当天晚上,乐云鹤做了一个梦,梦见夏平子来了,夏平子说:“我是少微星。您对我的恩情,我在心中一直铭记不忘。又承蒙您从天上把我带回来,可以说是我们有缘。如今我将成为您的子嗣,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乐云鹤三十岁了还没有儿子,做了这个梦后非常高兴。从这以后,他的妻子果然怀孕了。等到妻子分娩的时候,房间里充满了耀眼的光芒,就像那颗星星在桌子上时一样明亮,于是他们给孩子取名为“星儿”。星儿非常机智敏捷,十六岁时就考中了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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