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风轻轻叹了口气,放下剪纸,伸手拿起荷包。
荷包上绣着白兰,花瓣娇嫩欲滴,枝叶栩栩如生。
李正风身形猛地一震,女儿的小名,正是白兰!
“梦中的东西,出现在现实中,本就匪夷所思,为什么,这剪纸和荷包,竟都与女儿相关?”
他打开画卷,画的是《孔雀东南飞》的凄美画面。
画中焦仲卿与刘兰芝执手相看,难分难舍。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刘兰芝与焦仲卿伉俪情深,却被恶婆婆百般刁难,无情休弃。
回到娘家后,刘兰芝遭家人逼迫改嫁,走投无路,万念俱灰,在新婚之夜,投河自尽。
看着画卷,李正风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这不正与女儿当下的处境,如出一辙吗?”
李正风暗自思忖:“剪纸、荷包与画卷,莫不是上天怜悯,特意给我的警示?
难道女儿也会如刘兰芝那般,在新婚之夜,一念之差,自寻短见?”
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忧心忡忡,坐立不安,时刻提心吊胆,留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
终于,到了女儿新婚之夜,李正风心中满是焦虑与担忧。
他暗中调集府中精干侍卫,悄悄吩咐他们,务必密切关注小姐的行踪,不可有丝毫懈怠。
果不其然,在众人欢庆时,有侍卫来报,虐趁着众人不备,神色哀伤,脚步踉跄,悄然向河边走去。
他心急如焚,向女儿追去。在女儿即将纵身跳入河中时,李正风大喝一声:“女儿,不可!”
同时,他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女儿紧紧拉住。
李正风紧紧搂住女儿,泪水夺眶而出:“女儿,莫要做这傻事啊!”
女儿泣不成声:“父亲,我对他朝思暮想,一想到要改嫁他人,我便痛不欲生。”
李正风心疼不已,出面退了婚事,马不停蹄,亲自前往女儿前夫家中。
他走进院子,神态庄重,抱拳道:“老夫今日前来,是想与亲家商议,能否让小女,与令郎破镜重圆。”
然而,婆婆听闻此言,却悲戚万分:“老身愚昧无知,见儿子结婚三年,儿媳却并未诞下一儿半女。
便寻半仙算了一卦,说我儿与儿媳,虽夫妻情深意重,可若在一起,却难有子嗣。
老身鬼迷心窍,才一纸休书,休了儿媳,他们夫妻情深,被强行拆散,儿子整日郁郁寡欢。
自从听闻儿媳改嫁的消息,我儿他……他竟想不开,自杀身亡了啊!”
李正风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失魂落魄,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女儿见父亲神色不对:“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您快告诉我啊!”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李正风终于说出了实情。
女儿瘫倒在地,不停地捶打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她悲伤地跑了出去,再发现她时,已抱着前夫的遗体,自杀殉情。
李正风强忍心中剧痛,为二人合葬,选定墓地,挖坟时,突然挖到了一具棺材。
众人面面相觑,在李正风示意下,打开了棺材。
见里面竟是一对相拥在一起的遗骸,竟和李正风女儿与女婿,相拥的姿势分毫不差。
李正风望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长叹一声,只觉世间姻缘,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在检查遗骸时,他发现两人手中,同握着一块玄铁环。
李正风说完后,取出玄铁环,交给凌虚。
凌虚心想:“如今,已经集齐了九块玄铁环,不知道李玄真的玄铁杖,制作完成了吗?
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来,只有等他来找我了。”
凤栖城正月十五,火树银花、热闹非凡,凌虚抬眸望向熙来攘往的人群,嘴角噙着浅笑。
云汐蹦蹦跳跳,跟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时不时咬上一口,嘴角沾了糖渍,却浑然不觉。
“凌虚哥哥,这糖葫芦,又甜又脆,可好吃啦!你也尝一口。”
云汐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将糖葫芦递到凌虚嘴边。
凌虚微微侧身,笑着躲开,抬手轻轻点了点云汐的鼻尖:
“你呀,就顾着吃,也不怕弄脏了这一身漂亮衣裳。”
他掏出一方丝帕,为云汐擦去嘴角的糖渍。
叶清雪与唐小婉并肩而行:“小婉,之前的事,你也是被李修元花言巧语、蛊惑蒙骗。
听说李修元在吟风阁,被你狠狠赏了几记耳光,又遭凌虚一顿叱骂,竟羞愧难当,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凌虚并未怪罪你,你不必耿耿于怀,今日元宵佳节,我们自当开开心心才是。”
唐小婉微微颔首,神色间却透着几分落寞:“我多想像云汐那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只是,我与凌虚如今的关系,实在微妙,虽为夫妻,却只是相敬如宾,
在他心中,似乎并没有将我当作妻子,难道我和他,真要如继父和母亲一般,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叶清雪心中一动,靠近唐小婉,轻声问道:“你们每夜同处一室,难道没有?”
唐小婉瞬间双颊绯红:“清雪,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们虽共处一室,可凌虚让我睡在床榻上。
他自己却甘愿打地铺,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对我有过丝毫越轨之举。”
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叶清雪心中竟莫名涌起一丝窃喜,却连忙掩饰,浅笑道:
“原来如此,若我是你,即便只是有夫妻的虚名,也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唐小婉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是我奢求太多,这桩婚姻,本就是女帝为救他,想出的权宜之计。
我如今最忧心的,便是女帝突然下旨,将这婚事给退了。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可真是不知所措。”
叶清雪伸手握住唐小婉的手,温言劝慰:
“凌虚定会为你考虑周全,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多想也无益,不过是徒增烦恼。”
街头巷尾,五彩斑斓的灯笼,高高挂起,云汐兴奋得两眼放光,伸手一指,高声喊道:
“凌虚哥哥,快瞧,那盏凤凰造型的花灯,好似真的要振翅高飞一般。”
凌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不禁赞叹道:“果然匠心独运。”
叶清雪也被凤凰花灯吸引:“这凤凰栩栩如生,当真精妙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