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关卡
宋依依看向风渊，风渊对她点点头，表示早就发现来人，对方似乎并无敌意，所以风渊刚才只是趁机示意宋依依对方还有一人隐在暗中。
声音落下，那人缓缓跨入。
一身黑衣，不过一张脸倒是大大方方的露着。
那人见到宋依依，眼睛亮了亮。
随后拱手行礼。
“宋小姐。在下贾穆，见过宋小姐。耳闻宋小姐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聪慧果敢确实天下无双。”
这段溢美之词听在宋依依耳中。
只觉得挺有意思的。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天下无双呢。
甭管真假，反而宋依依觉得挺悦耳的。
何况这人语气微哑，一本正经中又带着那么一分邪性，应该是个表面斯文，内里难缠的人。
她请人入坐，小丫头奉上新茶。这才缓缓开了口。
“贾公子。恕我养在后宅孤陋寡闻，竟然未曾听过公子大名。以公子这般相貌人品，不该寂寂无名的。”
“哪有什么相貌人品，小姐谬赞了，我不过边陲小镇之人，幼时孤苦，幸得好心人收留，养在身边教化，最后还将占星楼托付于我。
上次占星令出，还是我养父在世之时。
养父只说，那是一场浩劫。
他盼着以后星令再不现世……哪怕为此占星楼没落也心甘情愿。”
“我接下令牌之时，将令牌交于我手的长辈也是如此说的。
老人家手握令牌数十年，世道艰难时，也从未动过启用之心。因为他知道，艰难只是一时，不能让人们觉得，占星楼只会带来厄运。
星令出，乱世现……我觉得这个六字‘招牌’其实不太吉利。
星令出，困难解。
星令出，万事顺……都比原来这个好听。贾公子觉得如何？”
这位自称贾穆的公子进花厅后。
先前的石陵就坐在一边不再开口了。
明显能看出，这两人之间，是以这位贾公子为首的。
贾……假就假吧。
宋依依在心里将贾穆二字过了过，去贾留穆……
贾穆闻言眼睛似乎一亮。“星令出，万事顺，困难解，灾厄渡……确实更吉利些。”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就一个问题了。对方认不认令牌，接不接受第一任令主定下的规矩。
宋依依也不至于单纯到觉得一枚令牌，就让对方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从属关系。
占星楼数十年积攒，又不是一个包子一块饼子。
那是实实在在的产业。
就算最初是数人出资，合伙经营。这么多年下来，应该也有从有属了。
她没时间，也没资本调查出详细内情，便只能等对方主动将内情奉上。
她现在已经从姓石的口中知道不少消息了。
希望这位贾公子也能大方些，多透露一些细节。“先辈确实定下认命不认人的规矩。
占星楼非一家一族一姓可有。
它只属于 这枚星令。
换句话说，谁手握令牌，谁便是占星楼主。
只是……先辈们也想过，若是令牌遗失，或是被包藏祸心的人抢了去。
支使占星楼犯下恶事。
那会坏了占星楼创立的初衷。
所以每任令主都需要经过一道关止，考核通过，便可继任占星楼楼主之位，我等尊其为主，奉为星主。”
宋依依点点头。
祖父给她令牌时随口提了句。
令牌其实更像一把钥匙。用它打开一道‘门’。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关卡便是这道门了。
“愿闻其详。”
“其实也不难。《星术》应该也在小姐手中。这一书一令，向来是一起传承的。”
贾穆看向宋依依。一旁石陵目光一亮，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刚才他也提起过星术二字，可这位宋小姐脸上全无表情。
他本意是试探，却发现对方深藏不露。
明明是个年轻小姑娘。
可处变不惊，难以从她身上看出任何破绽来。
“确实在我手中。”
“星术是星令第一任令主所着。据说内容繁复，很难参透。
可一旦参透，便能洞察天机……
第一幢占星楼楼高五丈，之所以建立一幢高楼，便是用来占星。
以星相入卦。
小姐即有奇书《星术》，又手握星令，想必对占星问卦颇有心得。
小姐只需夜观天象，以星相占卜。
卦出一件天机之事……用以证明小姐确有资格持有星令，可做我占星楼主。”
她习《星术》时间尚短。
观天象卜卦……她暂时没此等本事，她再学个三五个月，兴许能小打小闹的试试手。
现在卜卦的水平，大概相当于启蒙幼童学完了三字经。
该继续读千字文了。
在天机面前，她的卦术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可是，她能未卜先知啊。卜卦一事上，便能体现重生的好处了。
那所谓天机，她岂不信手拈来。
“何时卜算？”
贾穆眸底闪过暗沉之色，不过整个人还是那么斯文，脸上露出适合的淡淡惊诧之色。
“小姐可随时起卦？”
“为何不能？还需净身焚香更衣吗？
若有外人在，行事自然要显得庄重些。可三位同我应该也不算外人……择日不如撞日。
犹豫不决挑来选去的反倒显得太过刻意了。
正是月初，夜黑风高，月光暗淡，正适合夜观星相。
就此刻吧。三位公子随我来。”
她最近苦学《星术》。也能卖弄几句了。
宋依依起身出了花厅，立身院中。
风渊抱剑立在一旁。
今晚风剑痴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星令……竟然会在宋依依手中。就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风渊也想象不出占星楼楼主的令牌会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手中。
那可是星令啊……
他师父至死都念念不忘，让他无论如何要找到星令令主。
然后用尽余生，护其周全。
因为，他那看起来穷困潦倒的师父，曾是占星楼护卫之一。
花厅中。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贾穆轻笑一声。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敢当着我们的面夜观天相卜吉凶断天机。
我们难道还不敢看？
也许……
占星楼真的能重见天日了。”
贾穆起身，石陵唇角也勾了勾，跟着起身迈步走出花厅，立在廊下，看着院中被淡淡月亮笼罩的宋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