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十三年楚国灭。
邳国国主邳回不怒自威,邳国上下无任何反对声音。
同年,邳回有了自己子嗣,使得邳国万民同庆,这代表邳国人丁兴旺。
然王宫之内一座府邸,邳回在一中年面前竟然显得有些局促,哪里有帝王威严。
“孩儿想要让父王早日看到大一统,这才向镐京发动进攻。”
邳回看着眼前之人恭敬解释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卢思义,他与大壮游历三年有余,看到无数地方亦是民不聊生。
他不反对贪,底线是不能触及民生。
至少是不能影响生民的正常生活,上通下达,政令通畅,才是真正的国强民安。
占领再大的领地若从根部腐烂,一个王朝又能持续几年。
然,有些地方竟然有他卢思义子嗣的影子,这不得不说他的教育是有多失败。
只怕这也是官宦互相隐瞒,邳回就算得知也不敢大下杀手,用上盖仲那一套言论,觉得这般治国,平天下亦是可以的。
卢思义没有想到盖仲论的治国之道影响竟是这般深远,虽然盖家已经消失数十年。
卢思义看着邳回,对其回答并不满意,淡然道:“你可知,为何支持你当国主否?”
邳回眼神一颤:“孩儿不知。”
卢思义:“你有野心,与你母亲少年性格相仿。”
“这般,我就满足你的野心,可你野心不足,不堪大任。”
邳回额头冒出一丝冷汗,眼中露出一丝恐慌:“请父亲赐教。”
卢思义:“你叔父一直住在高丽,无兵无权,为何不愿回鲁郡生活?”
邳回思考半天:“孩儿所知叔父在暗中控制整个高丽,还真不知其它深意。”
卢思义就欣赏邳回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性格。
当了帝王,亦是不会在自己面前伪装。
卢思义:“那是允许他私心、杂念,滋生的地方,不管他有多少妻儿,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都是应允的,哪怕民不聊生。”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此话不假,然并非可以让他们肆意妄为,到处滋生。”
“倭奴之地,南方岛屿,凡未开化之地,都是藏污纳垢之所,为何要让其在眼皮底下祸害众生。”
“这是念在你有良知的份上,给他们指点的去路,若是不然就让他们去北蛮之地开荒。”
“镐京,当继续给他们支援让其开疆扩土,土地已为我国所用,民心多向往我国,还需攻打不成。”
“若我邳国民心不稳,民心无法归一,我等打下,又有何用?”
邳回脸色变上数变,眼中露出惊骇:“父亲,你从小教导我们……。”
卢思义:“哼~!”
一声哼,直接打断邳回接下的话,吓得邳回一个哆嗦。
“我教导你们是光明正大,阳谋可用,阴谋不可用在自身国家之中。”
“他们倒好,不争气的东西;你要谨记,这天下之物能者居知,不得用阴谋诡计,肮脏手段。”
“既然用了,证据落在你的手中,死有余辜。”
“回儿啊,这是给你上的最后一课,民心不稳,一切皆是过眼云烟,卢家也好,邳家也罢。”
“若想长盛不衰,愚民之策万万不可行之过久,况我邳国有多少人口,一场内战下来,就要伤筋动骨。”
“为父给你一策,行贿无罪,受贿有罪;让行贿者举报,受贿者抓大放小,该杀杀,该斩斩,一个小的地方,亦可流放多人,几人喜欢勾心斗角,就让他们在那里勾心斗角。”
“且要保证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翻不起风浪。”
邳回听的眼睛瞪大起来,心中言道‘这……,阳谋,父王之手段,堪称绝古’。
看邳回惊诧目光,卢思义淡然言道:“老兵还有一战之力,大胆去做,再过几年,我已有心无力。”
邳回内心大惊,证明父亲还真手段未出;再者自己并非嫡出,虽说邳国已经没有嫡出、庶出概念,那是对普通人家,朝堂之上骨子里面还是有的,父亲竟然这般无条件支持自己,甚是感动。
这般谈话一番,邳回自知自己在位时间不会超过五年,具体禅位与谁,就看国人怎么选,父王不想让对外发动战争,这般以来自己的大哥担任国主最为合适。
邳回想到卢思义长子,夜师尊所生,不过年龄比之自己要大上几岁,父亲定当不支持。
因卢思义的观念是让有热血、活力、理想的青少年担当。
自己要步入中年之列,有了揣摩人心之能,这般只能颐养天年,做些权力之外的事。
邳回抛下心中杂念,在邳国掀起一场铁血的反腐风暴。
无数新兴的家族,无数有着与邳回血脉相连的人,三年时间从众人视线里面全部消失。
或是邳回心善,没要对方性命,或是体会到卢思义的真意,让他们开疆扩土去了。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正是不惑而立之年,他们不清楚为何自己的时代要落幕,虽然不清楚,然这是邳国的律法,不得更改。
大乾十八年,权力更迭。
卢思义看着权利的交接,一个新的,充满朝气的国都;为理想不断奋斗的青年官员,干劲十足,甚是欣慰。
鲁郡,后山。
一处山巅小院中,卢思义已经生出白发,若是他听从夜师尊的,不会如此,他未选择双修,放弃了修道。
坐在他对面的乃是邳国上任国主,邳回。
他虚心向父亲请教着,为何人过不惑之年多数官员都要交替,不得上朝为官。
卢思义淡然一笑:“人之初,性本恶,有多少人能够坚守良知与无私精神?”
“山巅之位只有这般大小,山下之人想要爬上来;我等自当要退位让贤。”
“唯有朝气不断,国家才能久盛不衰。”
“为父教不会你什么大的道理,切记,心存正义,追求真理的国度,永不落幕。”
邳回听之,默然。
虽说,国主之位已经易主,只要自己父亲不加以阻止,他还是有能力争取过来,自是父亲教他的后手。
唯有踏过尸山血海的国主,才明白军权的重要性,才能成为合格的国主。
不用卢思义教,他亦是明白这一道理,现任国主,重文轻武,不知是好是坏。
好在,兵工厂,绝密核心在父亲的掌控之中,也只有父亲去世才会交与自己手中,他不急于接手,毕竟在谁手中都是一样,而他的手中也掌握着部分绝密武器,正是卢思义让其接手的,此等权利他是不会轻易交与现任国主,甚至他不死,等下一任国主退位,亦是不会交与对方。
他谨记卢思义所言,国之利器乃是一把双刃剑,能杀敌,亦能伤己,若是没有铁血手腕,决不可碰之,更不要提掌控。
两人坐在院中交谈甚久,邳回虽是当过国主之人,在卢思义身边,还是感觉对方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只有跟在身边学习,才能让自己的眼界变的更为开阔。
卢思义甚是欣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卢思义见证了,四代国主的成长,期间不免有执政方针出现重大失误的,好在邳国国强民富,倒是没有伤及根基。
日启三年。
卢思义分不清是自己的那个孙子成为国主。
享年七十有三,若是修得双修之法再续数十年性命亦是不可。
可卢思义没有选择这般长生之法,按照卢思义要求,邳回亲手一点点收起卢思义的骨灰,撒向邳国大江南北。
虽说卢思义已经身死,他的思想,还在影响着邳国的国运。
本书完——2025.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