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心跳蓦然失了一拍。
黑暗里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屏幕，她估摸是混不过去了，手指打出‘谢谢’两字。
斟酌着，她又发了一句话：“你是怎么看见的？”
周庭南：“有人分享到群里了。”
宋瑜：“啊？”
白底黑字，一个偌大的问号，显得有点呆。
周庭南直接甩了一张截图过来。
是一个群里分享的直播链接。
宋瑜认出来，分享群链接的就是上次她和周庭南在会所遇见的男人，应该是大数据让他刷到的安乔一的直播间。
无他。
因为人是直接拿自己的大头拍当头像，后面还说给周庭南的弟媳刷票砸钱，甚至还特意艾特了周庭南一波。
这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
周庭南还在群里淡淡回了个‘嗯’。
宋瑜唇角微微一抿，退出图片，她想了一下，说：“这会不会对你不太好？”
周庭南：“有什么不好？”
宋瑜：“没什么。”她乖顺的在屏幕上发了一个小兔子乖乖。
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朝着屏幕面前的男人鞠躬道谢。
蓝光折射出男人深邃凌厉的轮廓，他指节修长，夹着一根烟，明明灭灭的星火在燃烧，衬得他眉眼愈发深沉，他站在树影婆娑的窗前，宽肩长腿，单单是站在那，就足够吸引人注意。
敲门声如约而响。
周庭南适时转身，看向推开一条缝的门。
闻沁的脸从门后露出来，“衣服还合适吗？”她从上到下扫视过一遍周庭南，低声道：“那个佣人是最近才来家里的，可能是还不熟悉，所以才把汤倒在你身上，我替她向你道歉。”
周庭南送闻沁回家，正好撞上刚下班回来的闻父。
闻父邀请周庭南喝两杯。
周庭南没有拒绝。
却没料到在上菜的时候，旁边的女佣一不经意经过他，把汤菜倒在了周庭南的身上，人只能上来换衣服。
家里没有周庭南的衣服，只有闻翌的，他的衣服在周庭南的身上，多少还有点小。
衬衣扣紧绷直，男人身体于光影交接处，愈发矫健有力。
闻沁抿了抿唇，“今天也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在这休息一下？”
周庭南抬手把烟碾灭在烟灰缸内，“不用，我明天还有任务，不能耽搁。”
闻沁面上露出三分失落，“你这次去多久？”
“几天吧。”周庭南说，“我这间房子一直没人打扫过？”
闻沁摇了摇头，“没人打扫过，怎么了？”
周庭南在闻家有一间自己专属的客卧，因为他身份特殊，基本没有人会进他的房间，如果他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过，就更没有人打扫了。
所以，在周庭南上个月说不用人打扫，闻沁就严格禁止别人进他的房间。
周庭南：“没什么，下次让人打扫一下吧。”
闻沁：“是不是灰尘太多了？”
“不是，就是觉得该打扫了。”周庭南低头扫过眼时间，语气平静：“我先走了。”
闻沁：“我送你吧。”
周庭南没有反对，两人一并下楼。
像是想到什么，闻沁说：“对了，你要是有空，帮我劝劝小翌他们，两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又过了这么多年了，何必走到离婚那一步。”
相对闻沁，周庭南对闻翌的约束力更大，闻沁也习惯让他参与自己的家事。
这会显得他们更像一家人。
周庭南错目看向闻沁，“这次是闻翌太过分了。”
闻沁一顿，“我知道，但他是我弟弟，我也希望他好，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被外人蒙骗了，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鱼。”
抬起目光，她看着周庭南，轻声说：“小鱼也一样，不然她那么多次的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当年还因为……”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闻沁叹口气，没有再及时说下去。
周庭南眉心皱了皱，“等我回来再说吧。”
闻沁从善如流的点头，“不着急，你的事重要些。”
周庭南‘嗯’声，开车走了。
闻沁看着他的背影，唇角轻轻抿起来，脑海里回想起刚刚闻父提起婚事时，周庭南的态度，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在车上的周庭南抬起手，一根纤细微卷的长发微微晃动。
这是他在房间的枕头上找到的。
而在闻家拥有这么长头发的只有一个——
宋瑜。
-
宋瑜回完表情包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她的烧退了不少。
简单量了个体温，宋瑜把衣服穿好，联系闻翌离婚。
电话打过去两三个，没人接。
宋瑜拧紧眉头。
思忖半晌，她给闻翌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闻翌助理是闻家安排的，这个月才新上任，他电话接得很快，说：“翌少现在应该在沈小姐身边，您要不然给沈小姐打个电话？”
宋瑜清楚，他这话只是推辞而已。
她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只问：“你能帮我转达他一下吗，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他。”
助理迟疑，“太太，其实先生还是爱你的。”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说，闻翌爱她。
可感觉不出来的爱真的叫爱吗？
宋瑜没有吭声，只是彬彬有礼说：“麻烦了，我等他到十点。”
宋瑜出发到民政局，才八点半。
她没有选择在民政局的门口等，反而是选择在民政局旁边的咖啡厅等，她又不傻，为了一个前夫，还苦哈哈地在外面等人。
指尖滑过屏幕，宋瑜往下刷了刷消息。
忽而，置顶弹出来一条新闻。
——爆！偶遇闻总和其女眷出现在机场，疑似甜蜜出差。
宋瑜唇角霎时收紧，翻出闻翌的微信，拨通过去。
这次，闻翌很快就接了。
“有事？”
宋瑜：“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今天离婚？”
闻翌讥讽：“你说结婚就结，说离婚就离，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离婚？”宋瑜压下心头的怒气，咬着后槽牙问。
背景音里的沈见月在问闻翌是和谁打电话，闻翌声音须臾温柔下来，随即，他话锋一转，冷冰冰地说。
“既然你想离婚，就来找我，找到我，我就和你离。”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闻翌羞辱人的一种方法。
宋瑜长长的睫毛垂落，语气平常：“闻翌，你不会是舍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