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神色复杂的看着沈以牧，沈母走得急要跌倒了，他居然冲过去在地面垫着。
陈母看他好像看稀有动物似的，变化太大了，要不是知道他以前的德行，她完全都不会相信。
果然要亲身尝到其他人的苦，才能感同身受。
沈以牧跟着沈母走到院子里，无意间瞥到陈蜜蜜和尉锦泽坐在吊篮那边，还有被他欺辱过的老师陈母也在院子里。
看到他们的瞬间，沈以牧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他做的错事太多了，哪里都有债主，有点无颜面对他们。
陈父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看到站在院子中的沈家栋，还有一副鬼样子的沈以牧。
他镇静自若的推着自行车去屋檐下放好，陈母给他讲了事情的始末。
陈父打量着沈以牧，轻声咳了咳。
“沈以牧，不在你京市的地盘，你就过得没我这个老东西好了……。”
陈父当众指出沈以牧曾经的缺德事，沈以牧能听出来，陈父是在报复他以前欺辱他们的仇。
想起他带人打陈父、陈母，还骂陈父老东西……要他做什么都受得起。
他面上都是难堪和后悔之色，再不会如从前一般听不得实话，拎起拳头就往人身上招呼了。
“老师，师公，我知道我以前给你们造成了深深的伤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父装作没听见，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沈以牧又重新说了一遍，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
陈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沈以牧看，学着沈以牧以前的动作，他拿了根棍子轻蔑的点了点沈以牧的脑袋，讥讽道。
“你刚刚在说什么，大点声，我年纪大了，听不清。”
沈以牧挨在沈母身旁，不动作不反抗，脸上道歉的表情很认真，他是真心知道错了。
陈父扔了棍子，哼了一声，终于气消了，没再搭理他，也不想看到他，拉着陈母先行一步进卧房关门，眼不见心不烦。
沈以牧稍稍松了一口气，悄悄抬头看着陈父和陈母离开的背影，他不安的拉着沈母的衣服，强调道。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改的。”
沈母一脸欣慰的握住他的手，察觉到他紧绷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没事了，知道是非对错就好，以后我们好好做人……。”
沈以牧右手回拉着沈母的手，眼睛若有似无的看向沈家栋的方向，在沈母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深邃到让人害怕。
“爸，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儿子，你帮帮我，我知道你有法子~。”
沈家栋呲一声，在他妈面前装得再怎么好，本性还是改不了。
知道是非对错又如何，骨子里带的劣根性随他，牙眦必报。
“不要问我，听你妈的……。”
沈以牧闻言一喜，哀求沈母。
“妈，我在柳沙镇遇到一个很可怜的小女孩，要不是她省下口粮给我，我都坚持不到现在。”
“但是她父母要把她卖给人伢子，我们收养她好不好……。”
小女孩的名字叫王八，她是家里的小女儿，她娘怀孕期间私下找人算命，说是个男胎，以后会有大造化。
肚子里的娃儿是男娃，小王八的娘兴奋之余又自得，家里有了大儿子，这胎再是个儿子，她在家里的地位就高枕无忧了。
她当即按耐不住给算命的塞钱，算命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家里会飞黄腾达之类的话。
因此全家勒紧裤腰带护着小王八她娘，吃的用的都给了小王八她娘，可以说小王八她娘孕期里吃得膘肥体胖都是因为小王八。
孕期里小王八她娘颐指气使，不下地不干活，还指使得婆家娘和两个嫂子团团转。
遇到丁点不顺心就捂着肚子闹，吃不到肉捂着肚子闹，什么金孙不开心，金孙要吃肉的借口都有。
搞得家里乌烟瘴气，众人怨气颇深。
但想到万一算命的说的是真的，以后生出个有本事的男娃子来，他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都由着依着小王八她娘，横竖咬牙忍十个月孩子出生就好了。
然而现实往往不如意，小王八她娘孕晚期在地上撒泼要吃肉，家里一毛一分都掏出去给她买吃食了，哪里还有钱买肉。
闹来闹去羊水就破了，小王八她娘孕期吃得太好，小王八长得大，她娘痛了两天才生出来。
小王八出生后发现是个女儿，婆家所有人和小王八他爹都是满脸不高兴。
他们把气都撒在小王八和她娘身上，随意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王八，喊一声小王八就可以出口气。
小王八她娘发现自己被算命的骗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她为了摆脱手上的累赘，和小王八他爹商量后将小王八过出去，就过给因为不能生嫁给别人当继母的大姑姐。
小王八她娘以为孩子送出去就万事大吉，没成想孩子送出去一个月，不能生的大姑姐怀孕了。
大姑娘把小王八送了回来，还说小王八是个累赘。
小王八她娘没办法，最终拗不过大姑姐把孩子接了回来。
但包括她在内的家里人看到送出去又回来的小王八，满眼的都是厌恶感。
后面两恶心夫妻一起商量，养到孩子能走了，让小王八做家务事，长大了还可以买了换钱，给她几口饭能养大就行。
小王八她娘孕期作得太狠了，家里人都反感她娘和小王八，她娘被针对，就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小王八身上。
从此家里人只要在外面受一点气，回家就会对小王八进行打骂，吃饭时，小王八也只能蹲在角落里啃食残羹剩饭。
就这小王八都不是经常能吃到，饿是常事，她就这样熬到了十二岁。
十二岁的身体相比同龄人还是矮矮小小的长不高，身体是让人心酸的皮包骨状态。
直到沈以牧下乡进行所谓的改造，批斗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住在牛棚吃不饱，独臂的他连基本的劳作都费力，赚自己的口粮更是难上加难，天天都饿着肚子挨打。
沈以牧在柳沙镇吃遍了人生的苦，遇到怯生生的小王八分他吃蚂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