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心神激荡，猛地握拳。
“婆婆，你究竟是谁，为何如此针对女王？”他咬牙发问，脑子不听使唤。
那老婆婆佝偻着脊背，沉默良久，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眼里似有仇恨。
“我叫楼兰婆婆，本是楼兰国主母，也是那女王的母亲。”她低声吐出这句，让人惊愕。
修罗女神攥住短矛，本能做好防御，没料到会遇如此离奇之事。
女帝右臂缠着布条，她半靠在林天肩上，强忍石化毒的侵蚀。
小黑熊呜呜叫，脑袋挨着女帝脚边，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裂缝里的风声持续不断，雷霆声震荡山壁，仿佛随时可能落下。
楼兰婆婆拄着木杖，沙哑开口。
“我女儿得石化病，是我亲手下的毒，我不想她继续活着，哪怕我也会痛苦万分。”
林天满目惊愕，修罗女神哑然失语，女帝亦是瞳孔收缩，匪夷所思。
“为何，母女相残，这不合逻辑！”林天眸光凌乱，他不懂这里的恩怨。
楼兰婆婆神色僵硬，半晌才压住情绪。
“不灭她，天下苍生难安，不杀她，楼兰生灵必将涂炭，这毒，是最彻底的终结。”
修罗女神咽了口唾沫，低声嘟囔。
“难道那女王真这么狠？”
婆婆捏紧木杖，敲击地面，声音落在石缝里不停回荡。
“你们不必马上信，也可以随我到另外一个山洞，看看那些苦命人，再做定夺。”
林天略一犹豫，心里还惦记女帝的伤，可也想弄清真相，只好咬牙点头。
修罗女神扶住女帝，小黑熊亦护在一旁，一行缓步前行，跟着楼兰婆婆穿过风暴山脉的暗道。
天上雷电闪烁，大风吹得岩石轰鸣，仿佛要淹没人声。
婆婆在前带路，木杖撞击岩面的声音极为刺耳，她那背影单薄，却带着决绝。
“我本想在此等死，不料碰见你们，见你怀里那只姑娘中了石化毒，就知你们与女王相关。”
林天没有答话，他体力早就透支，又要护住女帝，脚步艰难。
修罗女神扭头看女帝脸色，发现她比之前好了不少，心想沙漠之花确有奇效。
“希望这诅咒别再发作，希望那婆婆别在暗算。”她暗暗戒备，低声提醒林天多注意。
前方斜坡渐渐向下，岩壁逐渐干燥，地面多了断裂痕迹，婆婆带着他们拐进一道缝隙。
甬道昏暗狭窄，没走多久，就听到微弱人声，似乎在哭诉。
林天竖耳倾听，一股浓烈血腥味扑鼻，他打了个激灵，不晓得这里藏了什么秘密。
楼兰婆婆一抬手，示意别出声，随后推开一扇岩石暗门。
“你们进来看看，这是我这些年藏的苦命人。”她沙哑道，夹杂心酸。
修罗女神踩进山洞，借着幽暗火光，定睛一看，整个人惊得差点尖叫。
十多个女人挤在一起，穿着破布，脸部都有可怕疤痕，显然被毁容。
她震撼地左右扫视，不敢相信这情景，还发现她们的年龄大都很轻，只有个别稍微年长，但几乎都不超过三十岁，看身材也不像老妇。
林天微喘，看见人群中还有两个年轻女子，被削了半边耳朵，肤色泛黄。
“这些都是楼兰国民吗，你把她们弄来这里？”林天压低声音，心里极度不安。
楼兰婆婆微微点头，环顾那些人的眼神悲悯。
“她们都是受我女儿迫害的，活下来也成这副模样，轻则毁容，重则诛灭全家，只因她们美貌。”
修罗女神难以置信，不禁开口反驳。
“就因为长得漂亮，被女王残害，这未免太离谱，她竟如此歹毒？”
婆婆握紧木杖，身体颤动，但依然把话说得清晰。
“女王自幼被捧为楼兰第一美人，但她的嫉妒心比沙漠毒虫还狠，为除掉潜在的威胁，利用王权与刑法去迫害那些更年轻更漂亮的姑娘，我见她已经疯魔，不得不下手。”
林天把女帝放在角落，让她先靠着石壁歇息，女帝神情复杂，也被这讯息震住。
“若真如此，那楼兰确实是地狱。”女帝嘶哑开口，她无法想象这种疯狂统治。
修罗女神看那十多个被毁容的女子，全都眼神躲闪，她试图上前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小黑熊蹲在女帝脚边，闻到血腥味，有些焦躁，不停晃动脑袋。
楼兰婆婆见林天等人神情，知道他们还半信半疑。
“我女儿为了巩固权力，不愿留下一丁点可能超越她的血脉，而只要她看不顺眼，就会把人抓去大殿鞭挞，有些更被暗杀，门阀满门抄斩。”
她说到这，狠狠咳了几声，似乎又被痛苦记忆撕扯。
林天想起自己在楼兰城宫里的所见所闻，确实感到那里暗流涌动，但没料到女王竟如此残酷。
修罗女神皱紧眉头，心里却又想到另一桩事。
“可她石化病来得蹊跷，难道真是你下毒，你为何当年不直接废了她？”
楼兰婆婆沉默片刻，答得艰难。
“她是我亲生女儿，对她终究难以下死手，直到我看见她亲手处决一个敢在她面前唱歌的少女，我才彻底绝望，这毒，再迟就来不及。”
女帝低头呼吸，内心乱成一团，但还是理性说话。
“可你一死了之，你女儿死后也未必天下安定，或许那些官员会趁机夺权，百姓照样遭殃，这毒能彻底终结所有事情？”
楼兰婆婆嘴唇发颤，眼神闪过黯然。
“我只能尽力而为，如果楼兰真要乱，那就让外族收走这座空城，我不想再见更多无辜少女被毁了人生。”
修罗女神神色怪异，没想到这老人的立场如此极端，却似乎也有苦衷。
林天背起女帝，让她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正色问道。
“她的石化病就是你下的毒，那现在有人想救她，需要什么解药不成？”
楼兰婆婆冷哼一下，双眼浮现悲凉笑意。
“解药就是我自己配出的那副石罂散，也只有我知道配方，但我不会给，如果有人硬抢，也只能拿到残缺，我要她彻底断命，不可再活。”
林天听到这，思绪飞快转动，目光在那些受害少女间流转，发现她们满是绝望，对女王充满仇恨，可自己并不想成为杀人帮凶。
女帝眉头紧锁，心里还记得王宫里的族长等人，也记得那大祭司冷漠的脸，更记得自己和修罗女神在救楼兰的冒险过程。
修罗女神心绪波动，不禁问道。
“你让我们站在哪边，帮你吗，还是要我们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