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红楼梦:精编

清风随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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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回 甄士隐详说太虚情 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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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宝钗听闻秋纹说袭人身体不适,心中一惊,急忙走进屋内查看。巧姐儿和平儿也紧跟其后,一同来到袭人躺着的炕前。只见袭人双手按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难以忍受,忽然间气息断绝,昏厥过去。宝钗等人见状,赶紧用开水给她灌下,过了一会儿,袭人悠悠转醒,众人将她重新扶到床上躺下,同时派人去请大夫。 巧姐儿满脸担忧地问宝钗:“袭人姐姐怎么病得这么厉害?”宝钗解释道:“大前天晚上,她哭得太过伤心,一时头晕目眩栽倒了。

太太让人把她扶了回来,她就一直睡下了。因为外面事情太多,没来得及请大夫给她诊治,所以病情才加重成这样。”正说着,大夫到了,宝钗等人稍微回避了一下。大夫为袭人把了脉,诊断说是因为急怒攻心导致的,随后开了药方便离开了。 原来,袭人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如果宝玉不回来,就要把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她一着急,病情越发严重了。大夫诊治后,秋纹去给她煎药。

袭人独自躺在床上,惊魂未定,仿佛看到宝玉就在她面前,恍惚间又像是看到一个和尚,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正在翻看,还说道:“你可别错了主意,我已经不认得你们了。”袭人似乎想要和他说话,这时秋纹走进来说:“药煎好了,姐姐快吃吧。”袭人睁开眼睛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个梦,她也没跟任何人说起。 吃了药后,袭人便独自细细思量:“宝玉肯定是跟着和尚走了。上回他要拿玉出去,那时候就有想要离开的迹象,被我拉住后,他的样子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对我又推又搡,一点往日的情意都没有了。

后来对二奶奶也更加厌烦,在其他姊妹面前,同样没有一点情意。这分明就是悟道的样子。可是你既然悟了道,就这样抛下二奶奶,这怎么行呢!我是太太派来服侍你的,虽说月钱是按照屋里人的分例给的,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在老爷太太面前正式说明我就是你的屋里人。要是老爷太太把我打发出去,我如果一直守着,肯定会被人笑话;要是我真的出去了,又想着宝玉对我的情分,实在是不忍心。”袭人左思右想,觉得实在是难以抉择。想到刚才梦中“好像和我无缘”的话,甚至觉得“倒不如死了干净”。 谁知道吃了药之后,心痛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她也躺不住了,只好勉强支撑着身体。过了几天,袭人就起来服侍宝钗了。

宝钗心里一直想念着宝玉,常常暗自落泪,感叹自己命苦。又知道她母亲正打算为哥哥赎罪,需要四处奔波、费心操持,她也不能不帮忙出谋划策,这些事情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贾政护送着贾母的灵柩,贾蓉则护送着秦氏、凤姐和鸳鸯的棺木,一行人到了金陵,先将灵柩和棺木妥善安葬。贾蓉还去安葬了黛玉的灵柩。贾政则忙着料理坟墓的相关事宜。一天,贾政收到了家书,他一行一行地看下去,看到宝玉和贾兰考中了举人,心里自然十分欢喜。

可后来看到宝玉走失的消息,又顿时烦恼起来,于是只得赶忙往回赶。 在返程的路上,贾政又听闻皇上颁布了恩赦的旨意,紧接着又收到家书,得知自己被赦罪并且恢复了官职,心里更加高兴,于是日夜兼程地赶路。 有一天,船行驶到毘陵驿这个地方,天气突然转寒,飘起了雪花,他们便将船停泊在一个清净的地方。贾政打发众人上岸去给朋友投帖辞谢,说自己即刻就要开船,不敢劳烦朋友们。

船中只留下一个小厮伺候,贾政自己则在船中写家书,打算先派人一大早把信送回家。 写到宝玉的事情时,贾政停下了笔。他抬头望去,忽然看见船头上微微的雪影中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光着头,赤着脚,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正朝着贾政倒身下拜。贾政还没看清此人是谁,急忙走出船舱,想要扶住他,问问他到底是谁。 那人拜了四拜后,站起身来打了个问讯。贾政正要还礼,迎面仔细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宝玉。贾政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可是宝玉?”那人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贾政又问:“你若是宝玉,为何这般打扮,还跑到这里来?” 宝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船头上走来两个人,一僧一道,他们夹住宝玉说道:“尘世间的缘分已经尽了,还不快走。”说完,三个人轻飘飘地登上了岸。贾政顾不上地面湿滑,急忙追了上去。

他看见那三个人在前面,却怎么也追不上。 只听到他们三人口中,也不知是谁唱起了歌:“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贾政一边听着歌声,一边奋力追赶,转过一个小坡后,那三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贾政已经追得心慌气喘,心中惊疑不定,他回过头,看见自己的小厮也随后赶了过来。贾政问道:“你看见刚才那三个人了吗?”小厮说:“看见了。奴才见老爷在追赶,所以也跟着赶来了。后来就只看到老爷您,没看见那三个人了。” 贾政还想继续往前走,却只见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旷野,一个人也没有。

贾政知道此事十分古怪,只好返回。 众家人回到船上,发现贾政不在舱中,便问船夫,船夫说:“老爷上岸去追赶两个和尚和一个道士了。”众人于是从雪地里沿着踪迹迎上去寻找,远远地看见贾政回来了,便迎上去接着他,一起回到船上。 贾政坐下后,喘息逐渐平稳,便把刚才见到宝玉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听后,便说要在这地方寻找宝玉。贾政叹了口气说:“你们有所不知,这是我亲眼所见,绝不是什么鬼怪。

况且我听到的那歌声,其中大有玄机。那宝玉出生的时候就衔着玉,本就有些古怪,我早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因为老太太疼爱他,所以才养育他到如今。 就是那和尚和道士,我也见过三次:第一次是他们来说这玉的好处;第二次是宝玉病重的时候,他们来了,拿着玉念诵了一番,宝玉的病就好了;第三次是他们送玉来,坐在前厅,我一转眼的工夫,他们就不见了。我心里一直觉得很诧异,原以为宝玉真的有造化,有高僧仙道来护佑他。没想到宝玉是下凡历劫的,竟然哄了老太太十九年!如今我才明白过来。”

说到这里,贾政不禁流下泪来。 众人说:“宝二爷既然是下凡的和尚,那就不该考中举人啊。怎么中了举人之后才离开呢?”贾政说:“你们哪里懂得,大凡天上的星宿,山中的老僧,洞里的精灵,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情。你们看宝玉,他何尝肯用心读书,可他要是稍微用点心,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他的脾气性格也是与众不同。”说着,贾政又叹了几声。 众人便用“兰哥得中,家道复兴”的话来安慰贾政。

贾政随后继续写家书,把这件事也写了进去,劝家里人不必再想念宝玉了。写完后封好,立刻派家人送回家。贾政也随后继续赶路,这些事情暂且不表。

且说薛姨妈得知薛蟠获得赦罪的消息,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即将归来,忧的是还需凑齐赎罪的银两。于是,她赶忙吩咐薛蝌去各处借贷,自己也四处筹措,好不容易凑齐了所需的银两。刑部收到银子后,核准了相关事宜,出具了文书,将薛蟠释放。 薛蟠出狱,母子、姊妹、弟兄得以相见,那份悲喜交加的心情自是难以言表。一家人抱头痛哭,诉说着分离时的思念与牵挂。待情绪稍稍平复,薛蟠一脸坚决,立下誓言:“要是我再犯以前的毛病,甘愿受杀头剐刑!”薛姨妈见他这般,又心疼又生气,赶忙去捂他的嘴,说道:“只要你自己能拿定主意,何必说这些血淋淋的恶誓!香菱跟了你吃了那么多苦头,你媳妇自己也把自己害了。

如今虽说咱们家穷了些,但起码还有口饭吃。依我的想法,就把香菱当作你的媳妇,你意下如何?”薛蟠想了想,觉得母亲说得在理,便点头表示愿意。宝钗等人也在一旁附和:“很该这样。” 众人这么一说,香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说道:“我服侍大爷也是应该的,何必如此。”然而,众人还是纷纷称她为大奶奶,对这一安排并无异议。薛蟠想到此次能获赦,贾家帮了不少忙,便打算去拜谢贾家。

薛姨妈和宝钗也一同前往。 到了贾家,众人相见,免不了一番寒暄。正说着话,恰好贾政的家人回来了,呈上书信,说道:“老爷不久就要到了。”王夫人忙让贾兰念给大家听。贾兰念到贾政亲眼见到宝玉的那一段时,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痛哭起来。王夫人、宝钗、袭人等人更是悲痛万分,泪水止不住地流。 待大家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又对贾政书信中“不必悲伤,原是借胎”的话进行了解说。有人说道:“与其做了官,万一命运不好,犯了事导致家破人亡,那还不如咱们家出一位佛爷呢。这也是老爷太太积德,宝玉才投胎到咱们家来。

不是说不顾后果的话,当初东府里的太爷修炼了十几年,也没成仙,成佛就更难了。太太您这么一想,心里也就好受些了。” 王夫人哭着对薛姨妈说:“宝玉抛下我走了,我心里还恨着他呢。我只是心疼媳妇命苦,才成亲一两年,他就狠下心走了。”薛姨妈听了,也深感伤心。宝钗更是哭得几乎昏了过去。 此时,男爷们都在外面,王夫人便说道:“我为宝玉担了一辈子的心,好不容易他娶了亲,中了举人,又得知媳妇有了身孕,我才刚高兴起来,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他娶亲,害了人家姑娘。”

薛姨妈劝慰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说什么呢?幸好媳妇有了身孕,将来生个外孙,必定有出息,也算是有个盼头了。你看大奶奶,如今兰哥儿中了举人,明年要是成了进士,不就做官了吗?她以前吃了那么多苦,现在也该享享福了,这也是她为人善良的回报。我们家姑娘的为人,姐姐您是知道的,她不是刻薄轻佻的人,姐姐您就别太担心了。” 王夫人听了薛姨妈的话,觉得十分有理,心想:“宝钗小时候就廉静寡欲,极爱素淡,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遭遇,看来人生在世,真的是有定数的。宝钗虽然痛哭,但举止端庄,还反过来劝我,真是难得!只是没想到宝玉这样的人,在红尘中竟没有一点福分。”这么一想,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可王夫人又想到了袭人,心中犯起了愁:“要说其他丫头,倒也没什么难安排的,大的可以配人嫁出去,小的就留在二奶奶身边服侍。可袭人该怎么安置呢?”此时人多嘴杂,王夫人也不好说,打算等晚上再和薛姨妈商量。 当天,薛姨妈担心宝钗过度伤心,便没有回家,留在宝钗房中安慰她。宝钗是个极明白事理的人,思前想后,说道:“宝玉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前世的因缘早已注定,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她还将这些大道理说给母亲听。薛姨妈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便到王夫人那里,把宝钗的话转述了一遍。 王夫人听后,点头叹息道:“要说我没什么德行,可偏偏有这么好的媳妇。”说着,又忍不住伤心起来。薛姨妈又劝慰了一番,随后又提起了袭人,说道:“我看袭人近来瘦得厉害,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宝哥儿。正房媳妇守节是应该的,屋里人愿意守节的也有。只是袭人,虽说算是屋里人,但她和宝哥儿毕竟没有正式成婚。”

王夫人道:“我正想着这事,打算等妹妹您来商量。要是放她出去,恐怕她不愿意,说不定还会寻死觅活;要是留下她,又怕老爷不同意,实在是两难。” 薛姨妈道:“依我看,姨老爷肯定不会让她守着的。而且姨老爷也不太清楚袭人的事,在他看来,袭人不过是个丫头,哪有留下的道理?姐姐您可以叫袭人本家的人来,好好嘱咐他们,给袭人找一门正经的亲事,再多陪送些东西。

那孩子心地善良,年纪又轻,也不枉跟了姐姐您一场,这也算是姐姐您待她不薄了。袭人那边,还得我去好好劝劝她。叫她家里人来的时候也不用告诉她,等她家里真的定下了好人家,咱们再打听打听,要是对方确实衣食无忧,女婿也长得 decent,再让她出嫁。” 王夫人听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道:“这个办法好。不然要是老爷冒冒失失做了决定,我岂不是又害了一个人?”薛姨妈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两人又说了几句,薛姨妈便告辞王夫人,回到了宝钗房中。

薛姨妈瞧见袭人满脸泪痕,心中满是怜惜,赶忙好言相劝,用各种道理和事例来开导她。袭人向来老实本分,不善于言辞,薛姨妈说一句,她就乖巧地应一句。过了一会儿,袭人轻声说道:“我只是个做下人的,姨太太您瞧得起我,才跟我说这些贴心话,我绝不敢违抗太太您的意思。”薛姨妈听了她的话,心中暗道:“真是个柔顺听话的好孩子!”对袭人越发喜爱了。宝钗也在一旁,把那些大道理又说了一遍,众人这才各自安下心来。

几天之后,贾政终于回到家中,众人纷纷出门迎接。贾政看到贾赦、贾珍也都已回家,弟兄叔侄们久别重逢,大家围坐在一起,详细地讲述着分别以来各自的经历和家中的情况。随后,内眷们也都前来相见,只是一见面,大家难免又想起了宝玉,不禁悲从中来,伤心地落泪了好一会儿。 贾政见状,出声喝止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大家不必过于悲伤。如今我们在外要好好操持家事,你们在内也要相互协助,绝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散漫懈怠。其他房头的事,各有各的安排,不用我们操心。

咱们本房的事,内宅里就全交给你了,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办。”王夫人听后,便把宝钗有孕的消息告诉了贾政,还说打算把丫头们都放出去。贾政听了,默默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贾政进宫,向大臣们请示道:“承蒙圣上恩典,我感激不尽。但我还在守丧期间,不知该如何谢恩,还望大人们能给我指点一二。”众朝臣表示会代为上奏,请求皇上的旨意。皇上圣恩浩荡,很快就下令让贾政进宫觐见。贾政进宫谢恩后,皇上又降下了许多旨意,还询问起宝玉的事情。贾政如实向皇上回奏。皇上听了,觉得十分惊奇,下旨说,宝玉的文章清新奇妙,想必他是有过特殊经历的人,所以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如果他愿意在朝中为官,是可以重用的。

但他既然不敢接受朝廷的爵位,就赏赐他一个“文妙真人”的道号。贾政再次叩头谢恩,然后离开了皇宫。 贾政回到家中,贾琏和贾珍连忙迎接,贾政把在朝中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很高兴。贾珍接着回禀道:“宁国府的府第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我已回明了相关事宜,打算搬回去住。栊翠庵圈在园内,留给四妹妹静心休养。”贾政听了,没有立刻表态,过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众人要好好报答皇上的恩情。 贾琏趁机回禀道:“巧姐的亲事,父亲和太太都同意她嫁给周家做媳妇。”贾政昨晚已经了解了巧姐的事情经过,便说道:“这件事就由大老爷和大太太做主吧。

不要觉得乡村居住不好,只要对方人家清白,孩子肯读书,有上进心就行。朝中那些官员难道都是城里的人吗?”贾琏连忙答应:“是。”接着又说:“父亲您年纪大了,而且又有痰症的病根,不如静心休养几年,家里的事情以后主要靠二老爷您主持了。”贾政说:“说起在乡村居住、静心休养,我倒觉得很合我的心意。只是我受皇上的恩宠太重,还没有来得及报答罢了。”说完,贾政便进了内室。

贾琏随后派人把刘姥姥请来,告知她巧姐的亲事已定。刘姥姥见到王夫人等人后,便说了许多吉利话,什么将来会升官发财,家族会兴旺发达,子孙会繁荣昌盛之类的。 正说着,丫头进来禀报:“花自芳的媳妇进来请安。”王夫人便问了她一些话,花自芳的媳妇说,有亲戚帮忙做媒,对方是城南蒋家的,家里有房有地,还有铺面,姑爷年纪比袭人略大几岁,而且从未娶过亲,最重要的是,姑爷的人品和相貌都是百里挑一的。王夫人听了,觉得还不错,便说:“你去答应这门亲事吧,过几天再来接你妹妹。”王夫人又派人去打听蒋家的情况,得到的消息都说蒋家不错。于是,王夫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宝钗,还请薛姨妈去把详细情况告知袭人。

袭人听了,心中悲痛万分,但又不敢违抗命令。她想起宝玉那年去她家时,曾说过死也不回去的话,如今太太却硬作主张。她心想:“要是我守着,别人会说我不知羞耻;要是我嫁过去,又实在不是我的心愿。”想到这些,她哭得泣不成声,哽咽难言。薛姨妈和宝钗等人在一旁苦苦相劝,袭人这才回过神来,心想:“我要是死在这里,岂不是辜负了太太的一番好意,我还是该死在自己家里才对。”

于是,袭人含着悲痛,向众人叩拜辞行。与姐妹们分手时,那份不舍之情更是难以言表。袭人怀着必死的决心上了车,回到家后,见到哥哥嫂子,只是不停地哭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花自芳把蒋家送来的聘礼一一拿给她看,又指着自己为她置办的嫁妆,告诉她哪些是太太赏赐的,哪些是自己购置的。袭人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家里住了两天,袭人仔细想了想:“哥哥办事还算周到,如果我死在哥哥家里,岂不是又害了哥哥。”她思来想去,左右为难,心中的那一缕柔肠,几乎都要被扯断了,最后也只能强忍着悲痛。

很快,就到了迎娶的日子。袭人本就不是那种泼辣的性格,她满心委屈地坐上了花轿,心里想着到了蒋家再做打算。没想到,到了蒋家后,她发现蒋家办事非常认真,一切都按照正妻的规矩来办。她一进门,丫头仆妇们都称她为奶奶。袭人此时想一死了之,但又担心害了蒋家的人,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 新婚之夜,袭人哭着不肯顺从,那姑爷却极为温柔体贴,百般迁就她。到了第二天开箱时,姑爷看到一条猩红汗巾,这才知道袭人是宝玉的丫头。原来,他当初只知道袭人是贾母的侍儿,万万没想到会是袭人。

此时,蒋玉菡想起宝玉对他的旧情,心中满是愧疚,对袭人更加殷勤周到,还故意拿出宝玉当初与他交换的那条松花绿汗巾。袭人看了,才知道这个姓蒋的姑爷就是蒋玉菡,这才相信姻缘早已注定。 袭人这才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蒋玉菡听了,也深感叹息,对袭人十分敬重,不敢勉强她。此后,蒋玉菡对袭人越发温柔体贴,让袭人觉得实在没有了寻死的理由。 看官们有所不知,虽然事情的发展都是命中注定,让人无可奈何。但无论是不忠不孝的孽子,还是为国尽忠的孤臣,亦或是坚守道义的义夫和保持贞节的节妇,这“不得已”三个字,可不是能随便用来推脱责任的。

这也是袭人为什么会在又副册中的原因。正如前人经过桃花庙时所写的诗中说的那样:“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暂且不说袭人此后开启了全新的生活。且说那贾雨村,因犯了贪污勒索的案子,经过审讯定罪,如今恰好遇到大赦,被革去官职,成为了平民百姓。贾雨村安排家眷先行出发,自己带着一个小厮,还有一车行李,来到了急流津觉迷渡口。 刚到渡口,就看见一个道士从渡头的草棚里走了出来,道士伸手与他相迎。贾雨村仔细一看,认出是甄士隐,连忙恭敬地行礼。甄士隐说道:“贾老先生,别来无恙啊?”

贾雨村回道:“老仙长,您果然是甄老先生!为何前次相逢时,您却装作不认识我?后来得知您的草亭被火烧了,我内心深感惶恐不安。今日有幸再次相逢,我越发感叹老仙翁您道德高深。只可惜我愚笨不堪,才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甄士隐说:“前些日子您高官厚禄,我一介贫道怎敢贸然相认!因为我们曾是故交,我才斗胆赠您一些言语,没想到您却对我如此疏远。不过,富贵与贫穷、通达与困厄,也并非偶然之事。今日能再次相逢,也算是一件奇事。这里离我的草庵不远,能否请您到草庵一叙,不知您意下如何?”

贾雨村欣然答应,两人手挽手一同前行,小厮赶着车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茅草庵。甄士隐将贾雨村请进庵内坐下,小童端上茶来。贾雨村便向甄士隐请教他超脱尘世的经历。 甄士隐微笑着说:“一念之间,尘世与仙境就截然不同了。老先生您从繁华的尘世中来,难道不知道那温柔富贵乡中有一个叫宝玉的人吗?”贾雨村说:“怎么会不知道。最近常常听到人们纷纷传说,说他也遁入了空门。我当初也曾与他交往过几次,真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决绝。” 甄士隐说:“并非如此。这段奇缘,我早就知晓。当年我与先生在仁清巷旧宅门口交谈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他一面了。”贾雨村惊讶地问道:“京城离您的家乡那么远,您怎么会见到他呢?”甄士隐回答:“我们神交已久了。”

贾雨村又说:“既然如此,那如今宝玉的下落,仙长您一定知晓。” 甄士隐说:“宝玉,就是那宝玉啊。当年荣国府和宁国府被查抄之前,宝钗和黛玉分离之时,这块玉就早已离世了。一是为了躲避灾祸,二是为了促成一些因缘,从此前世的缘分了结,形体与本质回归一体。之后又稍微显示了一些神灵的迹象,让他高中举人,子孙显贵,这才凸显出这块玉是天地间神奇灵秀之物,不是凡间的东西可以相比的。当初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将它携带下凡,如今尘缘已尽,还是这二人将它带回原处,这就是宝玉的下落。”

贾雨村听了,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也大致了解了四五分,便点头叹息道:“原来如此,我之前并不知晓。但那宝玉既然有这样的来历,为何会如此沉迷于情感,后来又能如此豁然醒悟呢?还请仙长再给我讲讲。” 甄士隐笑道:“这件事说起来,老先生您未必能完全理解。太虚幻境就是真正的福地。宝玉在那里一番翻阅册子,知晓了事物的始终和人生的道理,又怎能不醒悟呢?仙草回归本真,那通灵宝玉又怎会不恢复原样呢!”贾雨村听着,还是不太明白。他知道这是天机,也不便再追问,于是又说道:“宝玉的事情我已经听您说了,但是我们家族中的闺秀那么多,为何从元妃以下,结局都很平常呢?” 甄士隐叹息道:“老先生不要怪我直言,你们贵族家的女子,都来自情天孽海。

大凡古今的女子,‘淫’字固然不可犯,但这‘情’字也是沾染不得的。所以像崔莺莺、苏小小,她们的情思无非是仙子动了尘心;宋玉、司马相如,他们的情感也给文人带来了不少麻烦。凡是情思缠绵的人,那结局就难以预料了。” 贾雨村听到这里,不禁拈着胡须长叹一声,又问道:“请教老仙翁,那荣国府和宁国府,还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吗?”甄士隐说:“积善得福,作恶招祸,这是古今不变的道理。

如今荣国府和宁国府中,善良的人在修行积累缘分,作恶的人也在悔悟过错,将来子孙后代会成才,家族也会恢复往日的繁荣,这也是自然的道理。” 贾雨村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是了,是了。现在荣国府中有一个叫贾兰的已经中了乡试,恰好应了‘兰’字。刚才老仙翁说‘兰桂齐芳’,又说宝玉‘高魁子贵’,莫非宝玉有遗腹子,将来能够飞黄腾达吗?”甄士隐微微一笑道:“这是以后的事了,不便提前说。”贾雨村还想再问,甄士隐却不再回答,而是让人准备了饭菜,邀请贾雨村一起用餐。 吃完饭,贾雨村还想问自己的命运。

甄士隐便说:“老先生您先在草庵中休息一下,我还有一段尘缘未了,正好今日可以完结。”贾雨村惊讶地问道:“仙长您如此专心修行,不知还有什么尘缘呢?”甄士隐说:“也不过是儿女私情罢了。”贾雨村听了更加惊讶:“请问仙长,何出此言?” 甄士隐说:“老先生您有所不知,我的女儿英莲幼年遭遇劫难,您初次担任官职的时候曾经审理过她的案子。如今她嫁给了薛姓人家,在生产时结束了这一劫难,给薛家留下了一个儿子以继承家族。此时正是她尘缘脱尽的时候,我只好去接引她。”甄士隐说完,拂袖而起。贾雨村心中恍恍惚惚,就在这急流津觉迷渡口的草庵中睡着了。 甄士隐独自去超度香菱,将她送到太虚幻境,交给警幻仙子核对册子。

刚走过牌坊,就看见那一僧一道飘飘悠悠地走来。甄士隐迎上去说道:“大士、真人,恭喜,贺喜!情缘都已经完结,都交割清楚了吗?”僧人和道士说:“情缘还没有完全了结,倒是那蠢物已经回来了。还得把它送回原处,将它的后事说明白,才不枉它下凡走了这一遭。”甄士隐听了,便拱手与他们告别。 那僧人和道士仍然带着宝玉的那块玉,来到青埂峰下,将宝玉安放在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然后各自云游去了。

从此,便有了“天外书传天外事,两番人作一番人”的说法。 这一天,空空道人又从青埂峰前经过,看见那补天未用的石头还在那里,上面的字迹依旧和以前一样。他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石头后面的偈文后面又详细叙述了许多关于结局的事情,便点头叹道:“我从前看到石兄的这段奇文,原本说可以流传于世,所以曾经抄录下来,但那时没有看到它返本还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一段佳话,才知道石兄下凡一次,磨炼出了光明,修成了圆满的觉悟,也可以说是没有遗憾了。只怕时间久了,字迹模糊,反而会出现错误,不如我再抄录一遍,找个世上清闲无事的人,托他传遍天下,让人们知道这其中看似奇特却又不奇特,看似世俗却又不世俗,看似真实却又不真实,看似虚假却又不虚假的道理。

或许对于那些在尘世中劳心劳神的人来说,可以借此唤醒他们回归本真;对于那些喜爱山水的人来说,更能从这石头的故事中获得启示,也未可知。” 想完,空空道人便又抄录了一遍,仍然将抄本藏在袖子里,来到那繁华昌盛的地方,四处寻找可以托付的人。然而,他遇到的不是忙于建功立业的人,就是为了生计奔波的人,根本没有人有闲情逸致来听他说石头的故事。 直到他寻到急流津觉迷渡口,看到草庵中睡着一个人,心想这个人一定是个闲人,便想把抄录的《石头记》拿给他看看。哪知道怎么叫都叫不醒这个人。

空空道人又使劲拉他,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坐起来,接过抄本草草看了一遍,又扔了下来,说道:“这件事我都亲眼见过,全都知晓。你抄录的没有什么错误,我给你指一个人,你托他传出去,就可以了结这一新鲜公案了。” 空空道人急忙问是谁,那人说:“你必须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到一个叫悼红轩的地方,那里有个曹雪芹先生,你就说贾雨村言托他做什么什么。”说完,又躺下睡着了。 空空道人牢牢记住了这些话,也不知道过了几世几劫,果然找到了悼红轩,看见曹雪芹先生正在那里翻阅从古至今的历史。

空空道人便把贾雨村的话告诉了他,然后拿出《石头记》给他看。 曹雪芹先生笑道:“果然是‘贾雨村言’啊!”空空道人便问:“先生您怎么认识贾雨村,还肯替他传述呢?”曹雪芹先生笑道:“说你空,原来你肚子里真的空空如也。既然是假语村言,只要没有文字错误以及违背常理和自相矛盾的地方,我乐得和两三个志同道合的人,在酒足饭饱之后,在雨夜的窗前,一同消遣寂寞,又不需要那些大人先生们品评传世。

像你这样寻根究底,就是刻舟求剑、胶柱鼓瑟了。” 空空道人听了,仰天大笑,扔下抄本,飘然而去。一边走,口中还说道:“果然是敷衍荒唐!不但作者不知道,抄录的人不知道,就连阅读的人也不知道。这不过是游戏笔墨,用来陶冶情操、愉悦性情罢了!” 后人看到这本奇书,也曾题过四句诗,为作者的缘起之言再进一步点明主旨:“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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