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首席
造物圣所最深层。
造物圣所的核心区域，笼罩在幽蓝色的意识流光中。
这里不同于外界的任何建筑，没有传统的墙壁，没有可见的光源，只有无数交错的能量纹路和半透明的数据符链，在黑暗中缓缓流淌，宛如一座活着的意识网络。
整个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投影光幕，投影中，韩逸的身影逐渐沉入黑暗，而那颗黑色意识之光正在缓缓震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
“……果然是他。”
一个慵懒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辛乙微微侧头，看向坐在房间最深处的那道身影。
一名黑发银瞳的女子随意地靠在一张金属浮椅上，身上披着一件松散的白色外袍，露出一截修长的颈项，她的姿态随意而从容，仿佛对眼前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她的手指随意地敲击着扶手，指尖泛起微弱的光纹，那是最顶级的意识操控纹路，却被她随手玩弄得像是无关紧要的摆设。
——造物圣所的首席，造物圣所至高存在。
辛乙目光微凝，低声道：“他会死在里面吗？”
黑发银瞳的女子轻轻一笑，随手一挥，光幕投影微微变幻，韩逸的影像被放大，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缓缓开口，“他比你想象的要特殊……”
辛乙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那团黑色意识之光的投影，语气凝重道：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了个懒腰，白色外袍微微滑落，露出她锁骨上的一道金色纹路，那是某种极其古老的造物印记，连辛乙都无法完全辨认出其意义。
“一种特殊的选择机制”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辛乙的脸色微变。
“……你是说，它是某种‘筛选’？”
“当然是筛选。”
女子微微抬眼，金属浮椅缓缓旋转，她的银瞳微微收敛，语气淡漠而冷静。
“你以为造物的尽头是什么？是塑造物体？是创造新的生命？还是……成为唯一？”
辛乙沉默不语。
造物学的尽头，从来都不只是塑造，而是更高层次的“创造”，甚至是……凌驾于一切造物之上的“唯一”！
“这颗黑色意识之光，只是前往真相的门票’。”
她缓缓说道，声音如黑暗中的低语。
“源拍卖会的那帮家伙，想要尝试制造‘完美意志’的产物，可惜他们想得太简单了，靠人力所创造的意识，终究会有漏洞。”
辛乙心头猛然一震，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难道您觉得他能抵抗那道意识？”
黑发银瞳的女子轻轻叹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当然。”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声音淡淡地回响在房间内：“否则当他拍下出意识引擎的瞬间，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辛乙的心脏微微收紧，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他跟首席汇报韩逸的情况时，后者完全没有一点惊讶，如果韩逸真的能进入源拍卖会……那么，其来历也必然不简单。
女子随手轻点光屏，韩逸的画面重新浮现。
她的银瞳中倒映着黑色意识之光的幽光，轻笑着呢喃道：“意识的尽头到底是创造，还是毁灭呢？”
……
轰！！！
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虚空之中，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缓缓苏醒。
韩逸目光微凝，缓缓抬起头。
不远处，一道模糊的影子在黑暗中浮现。
起初，那只是些许扭曲的光影，但渐渐地，它的轮廓变得清晰——那是一名身披破碎战甲的武者，周身萦绕着无数破碎的刀影，像是被无尽战斗磨砺到残破不堪的战魂。
——残刃武者！
韩逸握紧七寂刀，身上的气息微微变化。
他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刀意，与之前那些被改造的武器完全不同。
那些武器的刀意虽然强悍，但本质上只是承载了过去的痕迹，而眼前的这名武者……
他本身就是刀意的化身！
“……终于，来了。”
残刃武者低沉地开口，他的声音像是来自时间尽头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威压。
韩逸目光微动，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你是……？”
残刃武者微微抬头，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燃烧着幽幽火光，他的身体由无数破碎的刀意交织而成，仿佛是无数锋芒意志的残骸凝聚成的人形。
“……我曾是一柄最锋锐的刀。”
“我的锋芒，曾斩裂万物，曾凌驾众刃之上。”
“但后来，我的光辉被时代抛弃，我的主人死去，我被遗忘，被熔铸，被折断，被重新塑造……最终，我成了废铁。”
韩逸眯起眼睛，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这个残刃武者，不是一件普通的刀器，而是无数被遗弃的刀意、被打碎的残刃意志融合而成的最终亡魂！
他承载着被淘汰的锋芒，承载着那些曾经辉煌但最终没落的刀意……如今，他站在这里，成为了试炼的审判者。
“唯一之刃？”残刃武者缓缓抬起手中的刀影，那柄刀不断变幻形态，仿佛融合了无数被遗忘的刀意，每一缕锋芒都残破不堪，却又散发着极致的杀机。
“你，也会和我一样，被遗忘，被折断，被时间吞噬。”
他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哀戚，但下一刻——
轰！！！
虚空猛然炸裂，残刃武者身影一晃，瞬间消失！
韩逸瞳孔微缩，几乎是刹那间，他感觉到一股极度锋锐的杀意锁定了自己！
刀光！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锋利的刀光，如破碎的时光片段，从四面八方朝他席卷而来！
这不是单纯的速度，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规则杀伐——
所有刀意，在时间的流逝下，都会化作残刃！
韩逸没有犹豫，七寂刀横起，身影一晃，避开迎面袭来的第一道刀光，同时左手轻轻一抚刀刃，一道无形的源素流转在七寂刀上，刀刃表面微微泛起一丝奇异的涟漪。
轰！！
七寂刀与残刃武者的攻击正面碰撞，韩逸借力向后飘退，但残刃武者的攻击却没有停止！
下一瞬——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无数刀影从黑暗中斩出！
韩逸迅速调整身形，手中七寂刀不断劈出，与那些破碎的刀影交锋，每一次碰撞，空气都炸裂出一圈圈扭曲的涟漪。
但他很快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残刃武者的攻击，每一刀都像是重复着过去的刀意！
“……这是？”
韩逸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这名武者的攻击方式并不只是单纯的杀伐，而是在复现过去的战斗痕迹！
他所有的刀意，都来自于那些被遗弃的刀影。
他的每一次出刀，都像是在“演绎”他过去的辉煌。
“……你是被过去束缚了。”
韩逸轻声开口，刀锋微微震颤。
残刃武者微微一怔，动作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随即声音低沉：“你不明白……时间吞噬一切，没有什么能真正‘唯一’。”
“曾经最锋锐的刀，也不过是下一代新刀的材料。”
“你的刀，也终有一天会像我一样，被熔炼、被打碎、被遗忘。”
“你，拿什么来证明，你的刀不会成为废铁？”
韩逸深吸一口气，下一瞬，他的气息猛然变化！
七寂刀微微颤动，刀刃上的涟漪逐渐扩散，一道更为凌厉的锋芒缓缓凝聚——
他看着残刃武者，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道：
“唯一之刃，不在于时间，而在于意志。”
“你的刀，被时间夺走了锋芒，而我的刀——永远不会！”
话音未落——
轰！！
韩逸脚下一踏，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刀光，直冲残刃武者！
试炼的真正交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