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丹眼眶有些湿润，面颊贴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你一直在等我吗？”
“嗯，我一直都在等你。”燕芝望着他，眼睫毛一动，眼泪就滚了出来。
“晏哥哥，你瘦了好多，是不是一个人，过的特别辛苦？”
“不辛苦。”晁丹轻声道，“只要想着你就不会觉得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你恨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恨你，”晁丹手臂紧了紧，“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就是我的命啊。”
晁丹把人放开，擦去她眼角的泪花，“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走吗？”
“我试试吧。”
双脚下地，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晁丹劲一松，她就像从筷子上滑下去的面条似的，晁丹重新搂住她的腰，打横把人抱起来。
“晏哥哥，你带我去哪儿？”
“带你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
燕芝想起什么，用力一挣，晁丹没想到她恢复了力气，没有防备，竟让她挣脱了。
“不行，我不能走，”燕芝靠着墙壁，手撑着旁边的大花瓶稳住身型，费力道：“警方还没有收集到证据，不能将坏人绳之以法，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孩遇害，我不能走。”
晁丹面无表情：“别指望他了，谢令程连你都救不了。”
燕芝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如果我不告诉他，他们会在今晚行动，他根本来不及救你。”
“他说的那个人是你？”
谢令程告诉她，法国警方会安排人在兰德尔身边做内应，让她完全不要担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她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晁丹。
“你是警方的卧底？”
晁丹并不想承认，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所以选择了沉默。
燕芝却以为他默认了，她拧着眉，摇了摇头，“晏哥哥，我不明白。”
“芝芝，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当年领养我的并不是什么教授，而是一个犯罪组织，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回来看你，为什么明明认识你却不敢相认，为什么那么爱你却要放手，我们每个人到的那天就被喂了一种毒药，如果没有解药活不过三十岁，会非常痛苦的死去。”
喉咙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捧着他的脸，慌乱无助的望着，不知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晁丹嘴角微扬，他知道那泪为他而流，她的慌乱无助是在为他担心心疼。
“现在没事了，我还可以活很多很多年。”
燕芝愣愣的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晁丹握住她的手腕，温声道：“芝芝，我是为了你才活下来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所以跟我走好吗？”
燕芝的脑子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两个男人就像手心和手背，谁都离不开了，非要她选择一个，她选不出来，比生不如死还艰难，还不如直接把手剁了。
晁丹目光一凛，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燕芝也听到了，一步一步，非常沉稳，心陡然一紧，推了他一下，“快点躲起来。”
晁丹闪进厚重的床幔后面，燕芝重新躺回床上，装着还没醒的样子。
来人是一身燕尾服的兰德尔。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面庞，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缓缓俯下身。
床幔后面的晁丹眉头紧锁，漆黑的眼珠子锁住那道黑色的背影，一把匕首悄然无声的出现在手中。
燕芝睁开了眼睛，不解道：“你要做什么？”
兰德尔坐直身体，从容道：“看你怎么样了。”
燕芝揉了揉太阳穴，淡声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休息了，你出去吧。”
“好。”兰德尔神情温和，眉梢眼角随时都带着两分笑意，只是那笑容没什么温度。
“睡前喝点牛奶，对皮肤好哦，我叫人给你送来。”
他走到门口，又转身，沉吟片刻，道：“对了，我有一个消息忘了告诉你，相信你看到后应该挺开心的。”
“什么消息？”
兰德尔在手机上摆弄一阵，递给燕芝，是一张照片，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闭着眼，脸色格外的惨白，仿佛死了一样。右上角是晁丹的侧脸，五官便显得格外犀利，上半张脸处于阴影下，半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望着谢令程，像是不带感情的死神似的。
“是他帮你报了仇哦。”兰德尔嘴角上扬，完全忽视燕芝脸上的震惊，“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他，可惜没机会了。”
兰德尔拿走她手上的手机，咔哒一声轻响，仿若石化了的燕芝冲过去，紧紧抓住晁丹的衣服。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晁丹沉默不语。
“谢令程死了，你杀了他，所以你才说他来不了，因为你杀了他。”燕芝泪流满面，心如刀绞一般，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没有。”晁丹蹲下去，柔声道：“他没有死。”
“真的吗？”
晁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你竟然不相信我了。”
“我信你，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说。”
“因为他以为我是来带你走的，实际上我是真的来带你走的。”晁丹目光幽幽，掩藏着浓浓的悲伤：“燕芝，我再问你一次，真的不跟我走吗？”
燕芝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地低着头，“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一样，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不能只跟你在一起。”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面颊，“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这次放弃了我，以后我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为什么，晏哥哥？”燕芝抓住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对你，对他，你们两个，我都舍不得，可是我，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晁丹覆盖住她的手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忘了吗，我说过要你开心，不会再让你流一滴泪，你跟他在一起幸福快乐，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强迫你的。”
“对不起，晏哥哥，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门外，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踩在人的心上，燕芝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望着晁丹。
“他来了，充分发挥你的演技。”
一低头，她的手上多了一把刀，燕芝惊恐万状，“晏哥哥，这是做什么？”
“演一场戏给他看。”
晁丹把她拉起来，抓住她的肩膀，面容狰狞起来。
他吼道：“是的，我杀了他，你现在是我的，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
燕芝还愣着。晁丹轻轻晃了一下，低声道：“快动手。”
“动什么手？”
“捅这。”晁丹指着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