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淇一看躲不过去，主动上前跟人打招呼，“龙队，我们先走了啊。”
马龙视线扫视了一圈，问道：“王楚钦呢？没来吃饭啊。”
程靖淇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他没想到马龙竟然真的开始关注王楚钦了，赶忙把手里打包袋饭提到马龙面前，道：“大头在酒店复盘跟您的比赛呢，我给他打包了，一会儿让他吃。”
“嗯，好，麻烦你照顾他了。”马龙轻轻点了下头，笑道：“我们先去吃饭，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的，龙队。”程靖淇疯狂给教练使眼色，结果自家教练跟海天的教练正聊的不亦乐乎，程靖淇脸都黑了。
还是马龙悄摸拿手肘撞了下自家教练，那俩人才止住话题，依依不舍地告别，“下次聊啊。”
海润教练跟他挥手拜拜，“好，下次见面再聊。”
生怕俩人再寒暄下去，程靖淇推着自家教练，带着一众队员赶紧走了。
闫安跟在马龙旁边，试探性地问道：“龙哥，你这是准备带大头了？”
马龙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跟你说我要带他了？”
闫安撇撇嘴不说话了，心中暗暗吐槽：凶什么凶，你要是不愿意带他，哪来的立场说麻烦人家照顾大头，就装吧，我那嘴硬心软的哥哥～
马龙在餐厅吃过饭，跟队友一起回到房间，换上拖鞋，边往床边去边打开北京队的群聊，从里面翻到王楚钦的名字，添加他为好友。
另一边，王楚钦刚吃完程靖淇送来的爱心晚餐，看着手机弹出来的添加好友的窗口，心脏猛地漏了一拍，顾不上正在播放的视频，立马点进去通过申请，主动发消息打招呼：龙哥。
没让王楚钦等太久，马龙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嗯，今天打得还不错，我碰见你的队友了，跟我说你在看视频复盘，有不理解的就记下来，乒超打完来找我，我给你说说。
王楚钦看着屏幕上的字，明明每一个他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就突然那么陌生呢。王楚钦放下手机，照着胳膊掐了自己一下。
“嘶——”王楚钦疼得吐舌头，赶紧揉了揉胳膊上的红印，抄起手机回复马龙。
王楚钦：谢谢龙哥！我一定认真复盘！
马龙：嗯，你以后在国家队没事跟着我就行了，张指跟关指前段时间跟我说过你，让我在国家队多带带你，现在在打乒超，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你自己好好练球吧。
王楚钦感动的捂住胸口，还有什么是比被自己偶像看到更值得激动的，想他十岁进京队开始，就被马龙迷的死死的，可惜那会儿还太小，连多靠近一下都不敢。
现在偶像主动提出来要带着他，王楚钦恨不得现在就给张指打视频电话，给张指磕一个，这也太幸福了。
激动过后，王楚钦也没忘记回偶像消息，斟酌半天，脸上挂着春风满面的笑，一字一句地输入进聊天框里：好的，龙哥，我一定好好练球！
等了一会儿，马龙没再回复，王楚钦十分自觉地没有打扰，拿起纸笔从头又把比赛仔细复盘了一遍。
马龙跟王楚钦聊过之后，直接给张指导拨过去一个电话，铃响了大概十几秒张雷指导才接通，诧异地出声询问：“你不是打乒超呢吗，怎么这个点了还给我打电话，遇到什么事了？”
马龙打开免提，眼睛看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语气也很诧异，“张指，现在也才不过十点多一点点，您不能睡吧。”
“准备睡了，你就说给我打电话干嘛呢？”张雷指导声音懒洋洋的，马龙生怕他下一秒就睡过去，赶紧道：“您跟关指前段时间不是跟我说让我带新人吗？”
张雷指导一下便精神了，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还伴随着张指导激动的说话声，“嗯嗯，就那个王楚钦，人孩子可喜欢你了，是不是今天跟他打完感觉还不错？等我去给你发一份他的个人资料，你好好了解了解。”
马龙无奈一笑，连忙叮嘱道：“您慢点，着什么急啊，我看他打球还挺有样的，等打完乒超在国家队我会多照顾他的。”
“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也不用怎么管他，也没必要教他什么，你就让他跟着你，给你当个小弟就行。”张雷指导脚下生风，快步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把王楚钦的个人资料给马龙发过去。
马龙看着弹出来的窗口，点进去顺手打开文件，里面记录的是王楚钦的一些个人信息、打法，还有从小到大获得的一些荣誉奖项。
挨个往下翻看，马龙时不时点点头，直到翻完最后一页，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语气轻松地开玩笑说：“张指，这是让我培养我的接班人呢？”
张雷指导突然愣住，旋即叹了口气，视线缓缓定格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张画像，从张怡宁到马龙，再到丁宁，一代一代，扞卫着京队的荣耀。
“我开玩笑的，张指，我没别的意思。”张指导一声叹气后，马龙没再听到他说话，等了足足一分钟，马龙坐不住了，连忙小声跟电话那头的人解释。
张雷指导被马龙的声音从思绪里拉回现实，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吓着他了，笑着安抚道：“我知道，刚才想了点儿事走神了，而且我对王楚钦的确是当你的接班人培养的，这点没什么不能说的，但还得看他自己够不够争气，是不是能保持住自己的成绩并且不断突破。”
马龙知道张雷指导没生气，这才释然一笑，大度地说：“我相信您虽然是让他接我的班，但肯定是把他放在我的继承者位置上，而不是竞争者的位置上，所以我对带他这件事并不抵触，之前没有正面回应您，也是因为我不清楚他的实力，不想浪费时间，并不是我不想带。”
“我知道，你向来都是最有责任心的，不然我也不能放心把他交给你。”张雷指导轻扯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跟马龙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软下来几分。
马龙贴心地宽慰道：“既然跟您开这个口了，我就肯定会好好带他，要是有时候我脾气急了，对他说点什么难听的，您别心疼就行。”
“那不会，这小孩心理素质还可以，再加上你是他偶像，你别说骂他了，就算打他，他都不带记仇的。”张雷指导说完自己都乐了。
还记得当时他跟关指逗王楚钦，问他打乒乓球的这些人里面最喜欢谁，王楚钦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最喜欢马龙。
张雷指导故意使坏，逗他说：“喜欢马龙啊，那这个简单，等他有空回来我让他带你一节课，带完你估计就不喜欢他了。”
王楚钦那会儿才刚十岁多点儿，懵懵懂懂地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带完就不喜欢了？要是马龙能带我练一节课，我肯定会更喜欢他。”
关指玩心也上来了，跟张雷指导打配合，夸张地说：“马龙吧，其他的都挺好的，就是脾气不太好，你要是练的不好，他能一脚给你踹飞，最少飞个五米那么远吧。”
王楚钦当时脸色都变了，吓得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念叨自己喜欢马龙，直到有一次马龙回先农坛训练，王楚钦再一次看见他，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最后没忍住跑到张雷指导办公室，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攥着拳头说：“张指，我觉得我还是喜欢龙哥，他要是能带我一节课，我飞五米也不是不行！”
张雷指导说到这自己都没憋住笑了，爽朗的笑声透过手机传到马龙耳朵里。马龙脸色变了又变，青一阵儿黑一阵儿的，合着他不在北京队的时候，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就是这么败坏他名声的。
张雷指导脸都笑酸了，还不忘帮自己跟关指导找补，“不过这件事虽然是逗小孩玩，却对他的训练有实质性的帮助，之后人孩子为了等你有时间能带他练一次球，还不被你踹飞五米远，训练都比以前更积极了，同批孩子里他的训练时常和强度，一直都是最高的。”
马龙已经不想说话了，在心里默默谴责两个大人这么逗小孩的同时，心里还是稍微有些感动的，毕竟自己的名声都被造谣成那样了，小孩不仅没对他“脱粉”，还迎难而上，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什么也别说了，张指，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自己的新人设，再见吧。”马龙淡淡地吐出来一句。
张雷指导尴尬地笑了笑，一边跟他说再见，一边安慰着：“我们也是看他开得起玩笑，哈哈哈哈哈哈，以后肯定不这么逗他了，你赶紧休息啊。”
“嗯，再见。”
马龙说完直接挂掉电话，头疼地按了按脑门，真是造孽啊，怪不得王楚钦见了他有时候怯生生的，全靠某些人造谣造的好。
次日一大早，王楚钦比所有人都先爬起来，没到集合时间不能去球馆练球，就自己跑到健身房先练体能。
坐电梯下楼，走廊里空荡荡的，等王楚钦走到健身房门口的时候，意外从门缝里发现里面有光源，轻轻推开门，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跑步机上奋力迈着腿。
王楚钦走近，意外中又觉得并不是那么意外地叫了声“龙哥”，马龙点点头算作回应，没有开口以免打乱呼吸。
王楚钦在旁边开了台跑步机，调慢速度边走边活动身体，大概活动了十几分钟，马龙还没停下来。
用弹力带跟泡沫轴把身体全部舒展开，又做了一组拉伸，王楚钦刚想重新上跑步机，调高速度跑个二十分钟，还没等上去，马龙设定好的时间正好到点，拿脖子里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对王楚钦说：“先别上跑步机，我带你练一组反应训练。”
王楚钦手臂微不可及地抖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这……不太好吧？”
马龙不解地看向他，语气里满是疑惑，“嗯？有什么不太好的？”
王楚钦揪着训练服上的logo，又小心地指了指马龙身上的logo，“龙哥，咱俩现在算对手……”
马龙愣了一瞬，哑然失笑，摇着头拍了一下王楚钦的脑袋，无所谓地道：“不是哥哥看不起你，你们海润也进不了决赛，第一阶段的循环赛咱们已经打过了，后面应该没机会对上。”
王楚钦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
马龙从包里翻出来两个网球，王楚钦都惊住了，“您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呢？”
马龙往上抛了抛球，习以为常地道：“又不占什么空，过来，抓球。”
王楚钦听话地走过去，屈膝下蹲，手盯着马龙两只手，马龙右手一松，王楚钦立刻伸手接住，抛回给马龙。
接着是左手的球，王楚钦接住回扔给马龙。
下一个球还是左手，王楚钦条件反射伸了下右手想去接，等反应过来换回左手的时候，球已经落地了。
王楚钦赶紧去捡球，马龙眉头微蹙，提醒道：“不要去猜是哪边，注意力集中去看。”
“嗯。”王楚钦点点头，半蹲着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球上。
练了大概五分钟，马龙把球放包里一个，只留一个抛给王楚钦，一会儿抛向左边，一会儿抛向右边，时不时给到他一个中间位，长的或者是短的。
一轮下来不比力量锻炼轻松，又练反应又费脑子。
反应训练结束，马龙收起来球，笑道：“行了，自己去练力量吧，我得先回去了。”
“好，谢谢龙哥，辛苦了。”王楚钦擦着汗，跟马龙挥手拜拜，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都乐开花了，上跑步机之前，还特地给张指导发了个消息：
“张指，我觉得龙哥也没那么凶啊，还挺温柔的。”
张指导看到消息的时候撇撇嘴，摇着头关掉手机没回他，这小子还太嫩了，才刚跟马龙好好接触一天就敢说他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