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应阳沉声道。
这两个字一出口，林娇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责令自己道歉的情景。
此情此景与昔日昔景相辉映，她的眼眸暗了暗，心情莫名地非常糟糕，万千头绪在胸腹间翻滚。
果然，于他心中，余温从来都是特别的存在。
只要是余温受了委屈，那他必定替她声讨。
呵！林娇，在他的心中，你果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或许，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你竟曾因为伍晴说的那一番话而动摇了去云城的心思，真是愚蠢至极！
“应总，你这是何意？”赵玉瑜虽然在众人面前出了糗，但艳丽的脸上的嚣张跋扈半分未减。
应阳狭长的眸子微眯，眼中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赵玉瑜，道歉。”
赵玉瑜哪会随意低头，以同样高傲的姿态盯着应阳，“应总。”
余温扯了扯应阳的手袖，“哥。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这么生气啊！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动怒。”
应阳垂眸看她，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
这样的小动作，放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小情侣的暧昧动作。
林娇看得心上一沉。
“我应阳没什么本事，但让你一个小小的总监在江城从此再无立足之地，还是绰绰有余的。”应阳眉眼冷淡，天生的清冷却未曾让他的威严删减一丝半点，“我再说一遍，道歉。”
赵玉瑜看着他半晌，而后还是屈身于权势之下，微微躬身，“对不起。”
“跟余温道歉，不是跟我道歉。”男人的眉目鲜明，神情倨傲桀骜。
赵玉瑜的嘴角往下压了压，但还是谦逊有礼地朝着余温微微鞠躬，声音谦卑：“余小姐，对不起了。”
“没关系呢，我没有受伤。”余温甜甜一笑，“赵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多谢关心，我并无大碍。”赵玉瑜维持笑脸不变。
一行高层看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遂纷纷开口：“都坐下吧！大家吃啊！别这么拘束。”
林娇瞟了一眼棱角刚毅分明的男人，心中一片烦闷积郁，漂亮的眉眼安静沉寂，嘴唇抿得极紧。
嘴上的牛肉已经索然无味，林娇再无心思继续吃，因此找了个理由去了洗手间。
这才刚关上卫生间的门，外面就传来了三三两两的对话。
“你们刚刚看见了吗？应总为了余小姐而大发雷霆哎！”
“我在应氏呆了也有个三四年了，都没见过应总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就是说啊！我觉得应总肯定是喜欢余小姐的。”
“可不是嘛，刚刚应总也说了，余小姐将会成为他的未婚妻呢。”
“这消息真够劲爆的。我一个星期前挺说应总和余小姐的事情还觉得是造谣呢。如今看来，是坐实了哟。”
“应总这个黄金单身汉，就这样没了。这让我们这些瞻仰他的人，都没法存着小心思了！”
“哟！你竟然还敢觊觎应总呢！胆子可真够肥。”
“不就是想想嘛。我做白日梦，你不给？”
“……”
听着外面的一字一句，林娇只觉得心中的愁闷更甚。
这种该死的嫉妒的心情在不断发酵，让她越发地心浮气躁。
她知道不应该嫉妒，也没有资格嫉妒，可是那种隐隐的不悦感，总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走出卫生间，看着盥洗室洁净的镜子里自己倦怠的面容，林娇低声骂着：“林娇，你特么给我打起精神来。负责人的当选就要来了，你能不能别再为这些破事伤脑筋？”
虽然应阳一直让她去云城分公司当负责人，但是还是要进行一次竞选活动。
这样的一个竞选，是由应阳亲自主持的。
林娇知道，选择权在应阳的手中，同时也明白，自己有九成的机会是能够成功竞选的。
但是，为了让机会的机率变成百分之百，林娇也充分地准备了竞选。
这一个庆功宴，林娇前面吃得还算满意，后面却兴致全无。
庆功宴后，林娇驾车回家。
她心烦意乱，难免出现了差错，在经过分岔路口时，她没注意到分岔路突然驶出的一辆小轿车，差点酿成了车祸。
幸好，她刹车及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只是，自己的雪佛兰被刮花了，前面的大灯被路上的护栏撞碎了一盏。
看着弄坏的车灯，林娇坐在驾驶座上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嘴上叫骂着：“林娇！你特么的什么时候才能集中精神？要是反应再慢一点，你的小命从此就搭上了。给我好好开车！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他的事情，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回了租房之后，林娇鞋袜都没脱就瘫在灰色沙发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睁眼看着天花板好半天，她才起身去冰箱拿出了两罐嘉士伯啤酒，拉开了易拉罐之后，她歪头倒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不出半个钟，两瓶啤酒都已见底。
她却仍然眉眼清淡，姿势未变地窝在沙发的一角。
过了老半晌，她才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应阳，我真的准备放手了。明明只是单恋而已，为什么我会那么难受？”
屋子里的空调风在“呜呜”地吹着，窗外的江水汩汩涌动，一轮弯月斜挂于澄黑的夜空中，一切都安静，却又寂寥。
不知，窝在沙发一隅的少女的心思，是否同样孤单又寂寥。
这长夜漫漫，余生还长。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
翌日，是星期六。
晚上，余温约了林娇去艾森酒吧。
林娇心情烦躁，去了酒吧，听着那喧嚣吵杂的音乐声，心情反倒平静了许多。
二楼的转角包厢里。
林娇刚喝了两口威士忌，就被人夺走了酒杯。
“余温，你干嘛抢我的酒？你要是想喝，自己去拿。”她清秀的眉目淡淡的，眼底有浅浅的淤青，显然是没睡好.
余温搁下手里的酒杯，“娇娇，我让你来这，是有正事要谈，不是来跟你喝酒的。”
林娇扫了她一眼，再度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我喝酒又不碍事。”
余温将她的酒杯重新握在手里，蹙着长眉，杏眼满是担忧之色。“我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怎么跟伯母坦白我恋爱的事啊？”
“这还不简单？直说就好了。”林娇耸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透明的酒杯。
“直说？我觉得直说的话，我这辈子都没脸再呆在应家。伯父和伯母养育了我十几年，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余温很是纠结，双手不自觉地缠绕在一起，“可是，我又没法跟我哥在一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只能选择坦白。反正你不可能喜欢上你哥，那以后终究是会让叔叔和阿姨失望的。晚知道不如早知道，照我说，你还是早早说明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