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念念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
相比较之下，反倒是她的态度看上去大大方方的。
“拍卖会上，你特意出去为我找证据，还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颜念念缓缓走了进去。
卓聿琛苦笑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嗯！”
颜念念点了点头。
“当时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何必在告诉你，让你徒增烦恼呢。”
卓聿琛低哑的声音很轻。
可落在颜念念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望着卓聿琛，她眼神恍惚了一瞬。
透过那丝卑微，颜念念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她活得没有自我。
生活重心，完完全全围绕在卓轩和卓聿琛的身上。
面面俱到，不辞辛苦。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背地里，她为他们父子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可到头来……
感动的只是自己而已。
父子二人并不领情。
他们嫌她啰嗦，嫌她烦，有的时候，甚至连她说的话都不愿意听。
就这样，她在那毫无希望，被轻视，被厌烦的生活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耗了自己……
现在，仿佛一切都调过来了。
眼见着颜念念神情有些不好，卓聿琛下意识捏了捏拳头。
他又紧张了。
“念念，你怎么了？”卓聿琛小心翼翼唤了她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己说错话了，所以惹得念念不开心了。
颜念念回神。
“没事，卓聿琛，叫医生过来看看你的手吧！”
这一次，卓聿琛没有再拒绝。
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他的念念，是在关心着他。
正好！
医生来得很快。
“卓总，麻烦你将右手的袖子挽上去。”医生恭敬地对坐在沙发上的卓聿琛说道。
“嗯！”
卓聿琛点了点头。
他被电伤的是右手，所以，只能用左手去挽。
不顺手，从而导致动作看上去有些慢。
盯着卓聿琛的动作，颜念念皱了皱眉。
这是看病，又不是走秀。
用得着这么优雅吗？
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后，颜念念索性自己上手了。
她突然往前凑了凑，抓住了卓聿琛的右胳膊，直接往上开撸。
卓聿琛愣住了。
眯眸，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可以说，颜念念帮忙的举动一点都不温柔，很粗暴。
某一下，还会致他胳膊隐隐作痛。
可恰恰就是这抹浅浅的痛意，让颜念念指尖儿划过他皮肤时，清晰地加深了发自内心的愉悦感。
唇边，不自觉地抿起一抹笑意。
他很喜欢！
右小臂露出来后，医生赶忙上前。
他先是给卓聿琛做了一个体表的检查，并没有明显的青，紫，黑的点击伤痕。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握力测试。
也还好！
虽然有痛意，但屈伸握卓聿琛都能很好地正常完成。
医生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问题不大。
卓聿琛被电到的时候电压不高，时间也很短。
所以虽导致手臂肌肉浮肿，偶尔会有动作失调的情况出现，但只要用上药治疗，十天八天的也就能完全康复了。
“卓总，你的手没什么……”
医生刚想实话实说。
谁知就在这时，卓聿琛突然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狠狠地加大了力度。
吃痛的同时，医生吓了一跳。
他赶忙抬头朝卓聿琛看去。
四目相对，只见卓聿琛眯眸，眼神里闪烁着浓浓警告的暗芒。
医生缩了缩脖儿，心底的寒意都不受控制蹿了起来。
他算看出来了。
自己要是说错话的话，可就完蛋了。
颜念念并没有注意到卓聿琛的小动作，她的注意力全然在医生的脸上。
她急急地追问，“卓聿琛的手怎么样了？”
医生赶忙改了口，“情况不太乐观，电流损伤了肌腱，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能用手过度，干什么都需要有人照顾。”
“否则，会留下后遗症，影响以后的灵敏度。”
“而照顾卓总的人……”
顿了顿，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颜念念一眼，这才又继续开了口。
“最好是熟悉卓总，了解卓总喜好，曾经与卓总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年轻女性。”
“有责任心，有耐心的……”
颜念念：“……”
扫了医生一眼，她嘴角无语地抽了抽，“那你不如直接说，那个女人必须是他的前妻得了。”
医生讪讪地裂了裂唇角。
这下，表情可尴尬了。
卓聿琛低着头，一言没发。
唇角却下意识抿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对了，颜小姐，最好还要让卓总增加户外活动。”
“平时卓总实在是太忙了，工作压力比较大，这不利于他的手恢复的。”
“爬爬山，去个游乐场什么的都行。”
“但有一点，必须要保证卓总的心情愉悦。”
小心思被揭穿后，医生索性来了一个破罐子破摔。
他拉下脸，直接对颜念念交待起“医嘱”来。
然后，他起了身，又对卓聿琛开口说道，“那个……卓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卓聿琛点了点头。
他很满意医生的反应。
待医生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和颜念念二人了。
没人说话，沉默的气氛里显现出了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诡异与复杂。
颜念念低着头。
浓密的睫毛泼洒下来，打在她那张精致瓷白的小脸上。
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看不出颜念念在想什么。
深深地打量了颜念念一眼，卓聿琛率先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念念，我的手要残废了，你会嫌弃我吗？”
闻言，颜念念这才抬起了头。
“少来！这点小伤就残废，卓聿琛你是纸糊的吗？”
“还是说，你想讹我？”
挑眉，颜念念毫不客气送给卓聿琛一个大大的白眼。
卓聿琛突然欺身向前。
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颜念念的小脸上。
他嗓音淳厚，低哑地一字一顿地道，“讹你，念念，可以吗？”
“如果可以，念念，我真想讹你一辈子。”
颜念念瞳孔猛震。
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鼻尖儿相抵，彼此气息纠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卓聿琛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她心跳加快，忍不住快速跳动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