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聿琛竟会吃得如此认真。
认知被颠覆的同时，颜念念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五味杂陈。
却唯独没有一丝心软。
“怎么？卓聿琛，鸡汤不合胃口吗？你喝得这么慢？”神色再度清冷，颜念念挑了挑眉。
“不，不是的……”
察觉到颜念念的不满，卓聿琛赶忙解释。
只是，他的声音有些低浅和落寞。
“我怕喝得太快了，你就会离开了……”
他低着头，此时身上气息毫无棱角，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大男孩。
颜念念微愣。
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这样的卓聿琛她从来没见过，有些陌生。
甚至……还有些可笑。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
卓聿琛这般痛快地任由着她作践自己，颜念念反倒觉得没意思了。
她错开了目光，一转身坐在椅子上。
没人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变了，变得有些微妙……
而这一幕，全都被刻意在门口窥探的男佣人给瞧见了。
恶狠狠地瞪了颜念念一眼后，他转身离开。
鸡汤喝完了。
见状，颜念念缓缓起身。
将保温桶收拾好，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盯着颜念念的动作，卓聿琛心一提，紧张了起来。
她，这就要走了吗？
“那个……”卓聿琛紧张地站起来，跟在颜念念身后，没话找话，只为了能和她多呆会儿，“念念，能和你聊聊天吗？”
“你想聊什么？”颜念念敷衍了一句。
卓聿琛眼前一亮，“就聊聊之前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怎么样？”
手中动作一顿。
眯眸，颜念念眼中浮现了讥讽的光。
冷笑了一声，她缓缓转身，视线落在卓聿琛的脸上，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那你说说吧！我想听。”
“我们结婚的时候，婚宴定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那一天你穿着婚纱，我们……我们……”
卓聿琛话音突然顿住了。
想到什么的他神色微变。
“怎么不说了？那一天我们怎么了？”
“嗯？”
颜念念却向前逼迫了一步。
她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染着嘲弄。
“我们……”唇角轻颤，卓聿琛根本说不下去。
他没脸说。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吧！只因为许菲的一个电话，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离开了我们的婚宴。”
“呵！”
“一个人的婚礼，你让我成了全城的笑话。”
“卓聿琛，你觉得，这样的时光算快乐吗？”
卓聿琛心头狠狠一滞。
内疚失了控，好似化作了可怕的恶魔，狠狠撕扯着他的心。
那时的他是有多混账，有多不可饶恕。
“念念，对不起……”
心中发慌，又似有不甘，道歉过后，卓聿琛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脑海里的回忆，想要向颜念念证明，其实他心里是有她的。
“结婚后，你说你想要一枚属于我们之间的戒指……”
“不不！还是说说你喜欢的花，你说别墅的花园少了一抹绿色，而你最喜欢绿荷，想要种植一片……”
声音戛然而止。
说不下去的同时，卓聿琛脸色更难看了。
因为越是想自证，他就越是内疚。
无论是颜念念想要拥有的戒指，还是想要种植的绿竹，最后，全都因为许菲的破坏而变得遥不可及。
“看吧！卓聿琛，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快乐的时光。”
颜念念自嘲地笑了笑。
心中最后那抹点点心酸，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释然了。
“不！”颜念念这副样子，让卓聿琛彻底慌乱不能自持。
她不在乎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念念，以前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你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好吗？”卓聿琛冲到颜念念跟前，抓住了她的手。
用力往自己身上招呼。
一下接着一下。
只盼颜念念可以出气。
颜念念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表情淡淡。
任由着卓聿琛的动作也不阻止。
“念念，让我弥补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卓聿琛眼睛微红，低三下四哀求。
闻言，颜念念终于有了反应，“你真的想弥补？”
“真的，念念，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哪怕是我的命！”温柔地捧起了颜念念的手，卓聿琛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贪恋地落下了轻轻一吻。
那虔诚的模样……
让颜念念想起了之前孤儿院里养的一条狗。
嗯！
就挺搞笑的。
只是现在的颜念念心中已经再也泛不起半点的波澜。
她缓缓开了口，“卓聿琛，当初的婚宴你让我颜面尽失，你既然想弥补，三日后，在同地点，给我办一个求婚宴。”
“求婚宴？”
卓聿琛瞳孔猛震。
定定地望着颜念念那张精致的小脸，心头狂喜不已。
念念提出这样的补偿，是不是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还有重新追回念念的可能。
此时的卓聿琛竟高兴得像个孩子，哪里还有半分那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兴奋地将颜念念拥进怀里，动情地轻声喃喃，“念念，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
“求婚宴上，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颜念念没有说话。
她想将人推开，但想到自己的目光她还是忍住了。
只是眸子里一片寒凉。
……
卓家。
憋了一肚子气董燕坐在沙发上，胸口吭哧吭哧地起伏着，脸色很难看。
当家做主惯了的她，此时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该死的！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颜念念这个小贱人做这么多事，用下作手段迷惑聿琛，就是想取而代之，想要成为卓家的当家主母吗？
哼！
做梦！
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董燕捏紧拳头，高高扬起，愤怒砸向沙发扶手。
这种压抑的氛围下，卓轩放学回来了。
幼儿园亲子活动结束后，他的情绪一直都不太高。
蔫蔫的。
听到脚步的声音，董燕下意识转头扫了一眼。
四目相对。
或许是董燕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卓轩脚步不由地僵住了。
“奶奶……”
不自然地唤了她一声，卓轩低下头，意识到不妙的他就要匆匆离开。
可谁知，董燕却突然呵斥了他一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