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怕她多想，以为自己会嫌弃她，解释道：“青青，我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我从未介意，你…”
云青打断他，坦白道：“徐嬷嬷是我杀的，她们想在冷宫扮鬼吓我，我在冷宫中将她腿上的肉割了下来，她害怕，什么都说了。”
“是我放火烧尸，湘远的腿，也是我割开的，本来想把她骨头拆了，可她实在没骨气，还没到那一步就什么都交代了。”
“秦樟的脖子也是我伤的，他摸了我的脸，接下来我还会找机会把他的手打断。”
“皇后，是我吓疯的，我在宫中每日吓她，我该杀了她的，可想到她若死了，你就不能马上成亲了，放了她一马。”
“古从章已经被我抓了，我让黄七送到你王府地牢去了，他身上筋骨都被我打断，还是不肯开口。”
“忠勇公府的火是我放的，没发现内城那个黑衣人，安王府我没去，不过应该也不在，不然那日我伤秦樟他就会出手了。”
“我答应太后劝你娶上官毓灵，她确实不错。”
云青嘴角上扬，眼中有不舍和释然，“能和你说清楚，好像也不错。”
秦屹看着她，“以后都不用这么辛苦，我会保护你，等回京我们就成亲。”
云青丢掉手里的鞭子，抬头穿过秦屹向他身后望了一眼。
收回目光，“秦屹，我不要你了。”
……
夜色已深。
幽州城外官道上慢慢行进着两匹马。
旁边有一处河，水面平静，倒映着细碎星光。
云青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一旁的中年男子将包袱扔到她怀里，“下去洗干净。”
云青接过，默默走入河边，将包袱放在河边干净石头上，开始脱衣服。
中年男子转过身去，天色黑暗，看不清他的面容。
云青跳入河里，整个人没进水中。
血腥味自她身上蔓延开，水面也被渐渐染红。
云青松了发，仔仔细细清洗着，只能听见水声。
岸上男人开口，语气愉悦，“小七，你今日做得很好。”
云青淡淡回道：“今日你看够好戏了，忘川。”
忘川心情很好，“恨我吗？恨我逼着你在你情郎面前露出真面目？”
“本来应该是恨的，可是现在却觉得轻松得很，了无牵挂。”
“小七，你现在长大了，不像之前那样暴躁冲动了。以前对着我就喊打喊杀，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如今多好。”
云青没理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了生气的力气，只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生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现在才想起好像每次她发脾气忘川都很开心。
可能只当她是只无能狂怒的小狗。
忘川继续感慨：“没想到天一还挺有能耐，能得你助力杀尽地字玄字高手，又能引成王调兵围剿，以前我倒是小瞧他了。”
云青专注在清洗自己头发上的血，“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打算，怎么一直没动作？”
忘川道：“多好玩儿呀，看你们如何与自己的命运抗争，天一跳出去了，可你呢，小七？”
“你连自己建立的今宵阁都能舍弃，我也没想到。”
忘川毫不在意，“舍了就舍了，现在就看他们怎么急了。”
云青手顿了一瞬，“他们是谁？”
忘川笑道：“小七，你得自己查。”
云青也不追问，忘川不是好套话的人。
原来忘川并不在意今宵阁，可能他一直都知道她们的动作，只是想看他们怎么蹦哒。
忘川今日话很多，一直在和她说话。
“你在京都把天二杀了，真厉害，天二武功可不低。”
“他将你伤得狠，你也争气，不仅把伤养好了，武功也大有长进。”
“皇宫里好玩儿吗？你性子不服管教，居然也能呆得住，就这么喜欢那个男人？”
云青洗干净了，准备穿衣服。
忘川听着身后哗啦啦的水声，问她，“小七，你猜他今日见过你真面目还会不会喜欢你了？”
包袱里是一身黑裙，云青拿包袱皮擦干身上水珠，几下穿上衣服。
头发还滴着水，云青拿包袱皮裹了。
手掌上的伤口泡了水翻开了，有些疼。
忘川递了瓶药给她。
云青接过给手掌上了药。
“你为何总能找到我呢？”
昨夜她进了白雾林不久，本想多待一会儿，等云玄和秦屹有了，她再出去折回落霞山找忘川。
没想到，天微明，忘川就出现在了白雾林。
她与忘川动了手，可还是不是他的对手。
忘川告诉她，要她去落霞山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杀了那些杀手。
不然，他会杀了云玄。
她不明白，为何忘川总能找到她。
白雾林终年大雾弥漫，就算忘川知道她在里面，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她。
忘川神秘道：“小七，无论你在哪儿，我都知道。”
“那你现在想带我去做什么？”
忘川想了想，道：“你想去哪儿玩儿，我陪着你。”
“呵，你陪着我？我还能有心思玩儿？”
头发已经不滴水了，云青取下包袱皮，青丝垂下，似乎还是有些铁锈味。
云青低头嗅着身上的味道，烦躁至极，“怎么都洗不干净。”
忘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七，只要你乖一些，我都能依着你。”
云青推开他的手，冷道：“乖一些就是对你言听计从吗？做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那我可能不行。”
忘川又抬手放下她头顶，“手不想要了？敢打我？”
云青双手伸过去，挑衅道：“你打！”
忘川抓过她一只手，轻轻一扭，腕骨便脱了臼，“小惩大诫，以后记得听话些。”
云青咬着牙，腕骨传来的疼痛没让她发出一点儿声音，自己给自己正好了骨。
忘川转身上马，“走吧。”
“去哪儿？”
“走到哪儿算哪儿，正好随便逛逛，我也好多年未离开过幽州了。”
云青上了马，道：“我想去京都？”
忘川道：“去找你的心上人？”
“去报仇。”
忘川来了兴致，“好，我陪小七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