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惟手一僵，背靠在枕头上不敢动，警笛声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他怎么知道我在病房？
陈昭被商澜之一句话吓得睡意全无，偷偷绕过去稳住段惟的手，不让摄像头晃到他们的脸，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你点到视频通话了。”
“小惟？”
“没事，我......”段惟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我朋友得血癌了，在住院。”
得血癌的陈昭：“......”
“血癌？”
“对，血癌晚期，准备死了，我这几天都在料理他的后事。”段惟心一横，张口就编。
商澜之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半晌后才道：“那你多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知道了。”蒙混过去，段惟半口气还没舒出来，紧接着又听到：“你摄像头怎么一直对着对面床？我想看看你。”
“看不了。”段惟实话实说。
“为什么？”
“因为医生喊我们了。”话落的瞬间，陈昭帮他挂断电话。
两人一个靠墙一个靠枕头，长长舒了口气。
段惟猜到这次行动会受伤，特地和商澜之说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去，就是为了方便养伤。
现在好了，又是眼瞎又是断手，养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养好。
“都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陈昭虽然来慢了一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年你和十方长老设计我的事？”
也就是段惟去楚国执行任务那次，他得到了错误的世界信息。
“祖宗，你讲讲理啊，我什么时候和他们设计你了？”说到这个陈昭就来气，当时他就休了两天年假，转头就听到下属来报“段局长失踪，021脱离空间网。”
整个空间局乱成一锅粥，偏偏主神还不在。
“蓝殇不是你们放下去的吗？”
“是。”
————
会议接近尾声，段惟靠在椅子上听得昏昏欲睡。
“段局长？段局长？”
陈昭坐在他旁边，熟练地朝他的脚来了两下。
段惟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机械般伸出两只手轻轻鼓掌。
会议室上方的段凌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道：“段局长年年绩效卡点，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刚好及格。”绩效满分一百，他年年得六十，正好踩在及格线。
正所谓多一分多干一分活，少一分多受一分罚。
六十分刚刚好，段惟很满意。
“身为局长，应以身作则，自己绩效都不够优秀，还怎么带动下方员工？这是主神的原话。”主神出门前特意叮嘱过凌华，抓一抓段惟的绩效。
“及格了。”
凌华被他气得不轻，将压在笔记本后面的任务通牒递给他：“段惟，这是主神派给你的任务？”
段惟挑眉，没接过来。
“南门有个执念太深，不愿意入轮回的，你给开导开导。”段惟只是不主动去领任务，没说不能给他派任务。
无奈之下，段惟拿着任务通牒去领人。
来人长发披肩，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袭黑色锦袍，狭眸冷冽深邃，五官精致立体，腰间束带上还挂着一把长剑。
段惟又垂眸打量了一下通牒上的信息：【蓝殇，男，一千四百七十岁，无情道剑修，因执念走火入魔，祸害修真界上千年。】
“走火入魔？”段惟轻嗤，掏出兜里的手枪抵在他太阳穴上，“说出你的执念，我送你上路？”
蓝殇静静地凝视他，眼神深邃，淡漠而又晦暗不明......
段惟愣了一下，蹙着眉心，扣着扳机的手又加重几分力度。
好嚣张的老顽固，一般人被带到这里都会有几分害怕，这个人非但没有，还敢挑衅他！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蓝殇问。
“没有，或许以后有缘能再见。”
“是让你开导！不是让你杀了他！”段惟还没动手，陈昭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将蓝殇护在身后。
段惟自讨没趣，将枪收回来，篾眼看向他：“不管你有什么执念，现在就跟我过往生桥，入轮回。”
“我的时间很宝贵，从这里到住宿区转要二十分钟电梯，从住宿区到往生桥要转30分钟，从这里到往生桥只需要十五分钟。”
“你懂我的意思吗？”
蓝殇看向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不懂。”
“执念未消不能过往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陈昭没好气地朝段惟说。
段惟撇撇嘴，将手上的小银片丢给蓝殇：“拿好你的号码牌，挂在耳朵上，是耳夹。”
蓝殇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段惟嘴上不想管，却还是很老实地将蓝殇送到监护所。
“你就住这，没什么是时间不能磨灭的，过段时间你的执念也就忘了。”
可惜段惟低估了蓝殇，第二个月他就听到下属来报，蓝殇把监护所烧了。
“为什么？”段惟半倚在墙上，凝视里面被关押的蓝殇。
“想见你。”
段惟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执念解开了？想让我送你入轮回了？”
“没有，不想。”蓝殇答得认真。
“关。”对付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段惟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
第三个月，蓝殇又烧了监护所。
第四个月，蓝殇烧了地牢。
第六个月，蓝殇烧了天牢。
......
处理蓝殇的事，段惟觉得自己把这一年的工作量都干完了。
咔哒一声，手铐落下。
“带回我的公寓，我亲自盯！”
第一年，蓝殇很乖，每天都待在公寓里，没惹事。
第二年，段惟出任务，蓝殇把家烧了......
段惟听闻后，气得半个月内完成任务，杀回空间局。
“小段，你冷静一点。没有主神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杀害从下界带回来的人。”陈昭脚踩疾风，死死揪住段惟的衣袖。
“蓝殇，你要是不解释清楚，现在就给我过往生，滚到下界去！”
“你好久没回来了。”
段惟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趁我不在烧我家？”
“不是，我很喜欢你，你可以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