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晗玖的心里，只余下失望了。
孟煜柯抿唇不语，但也对这个结果感到不满。
厉夫人的伤他们都有目共睹，这和故意谋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多了一张结婚证。
一直到民警离开了，厉晗玖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孟煜柯安慰她，“一切都等阿姨醒了再说，或许上述，能判个几年。”
“再不济，应该也能离婚。”
厉晗玖突然问：“以我爸的身份地位，是不是没人会判他的罪？”
孟煜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权势之下，向来如此。
厉晗玖已经从他的神情上看到答案了，一瞬间心里苦涩无比。
她也是女人，不敢想如果自己也被打成这样，却连法律都不保护她，而是偏向侵害者，这是多么无助的一件事啊。
这个社会还是在吃人。
厉晗玖坐了下来，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说：“我一定要帮妈妈和他离婚，我不能让她再呆在那个家里受罪了。”
“好。”
深夜。
有人连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
孟煜柯瞬间警醒，“谁？”
厉晗玖也被他的声音吓醒了，以为是爸爸来了，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但当看见来人后，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疑惑。
“厉璟渊？”孟煜柯喊了声。
实在想不到来的人居然会是他。
厉晗玖挡在妈妈床前，忐忑地问：“大哥，你来干嘛？”
厉璟渊事先就知道两人都在，所以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给了个眼神高梓鹏，他便把门关上了，和周凛守在外面，只留下谢池还待在病房里。
厉璟渊直入主题，“厉凌州最迟三天就能出来了，一个家暴奈何不了他，而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母女俩。”
厉晗玖的脸色更苍白了，这个，她能猜到。
“你找来，难道是想要帮帮你妹妹？”孟煜柯试探性地问。
厉璟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道：“我没有妹妹。”
厉晗玖咬了咬唇，“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
何况还是一个连自己都不认的哥哥呢。
厉璟渊：“我能将厉凌州送进监狱，但需要你的配合，是否要和我合作，你今晚就给我一个答复。”
厉晗玖被这突如其来的通知给砸蒙了。
合作？
将爸爸送进监狱？
厉璟渊见她一副缓不过神来的样子，不耐烦地拧了拧眉，说：“你最好考虑清楚，不然，你的妈妈很可能和我妈妈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厉晗玖浑身抖了抖，她怕。
厉璟渊又开口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快点做决定。”
没过多久，厉晗玖咬了咬牙，说：“好，我答应和你合作，但你要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她犹豫，是因为厉凌州是她的爸爸，但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而且，她爸爸对她做的这些事情，简直枉为人父。
她以后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父亲了，她只想拯救妈妈，和她一起好好活下去。
厉璟渊终于扯了扯嘴角，“还不算笨。”
这算是夸奖吗？
厉晗玖有些局促，站在大哥面前，怂的就像个鹌鹑。
厉璟渊接下来要说的话估计挺长的，谢池给他拉了个凳子过来，让他坐下。
别人不知道的是，厉璟渊左腿有旧伤，不能久站。
“我长话短说，我需要你嫁人。”
厉晗玖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绝望，腿一软，踉跄了几步。
孟煜柯上前扶了她一把，脸上颇有些担忧。
厉璟渊见状不太明显地挑了挑眉。
厉晗玖的语气冷漠了几分，“嫁给杨仲翼吗？”
嫁给他，不仅自己恶心，这辈子也都毁了。
但厉璟渊何必要考虑自己的处境呢？他本来也没拿自己当亲人，估计心里还拿她当仇人呢。
“厉璟渊，这太过分了吧？婚姻可是大事。”孟煜柯都看不下去了。
厉璟渊的调子不再那么冷漠了，而是拖得懒洋洋的，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她嫁给杨仲翼了？”
孟煜柯、厉晗玖：？
“那我要嫁给谁？”厉晗玖不解地问，她完全猜不透这位大哥的想法。
厉璟渊道：“随便你，有钱人就行。”
“那……要多有钱？”
厉璟渊：“能给你到你爸满意的金额，懂了吗？”
厉晗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通了一些事。
她有些惧怕地问：“你想让爸拿到一笔钱，去谈生意对吗？”
即便她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但也知道，爸爸和二哥最近被公司流动资金短缺搞得焦头烂额的。
嘴里念叨了好几次有一单生意，一旦做成，那么厉氏的危机就能迎刃而解。
但他们都缺钱，所以这次才会动了将她嫁出去的心。
“为什么？”厉晗玖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厉氏集团危机解除，对大哥来说明明百害而无一利。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看向大哥，不可置信地道：“这单生意，有问题。”
厉璟渊神色未变，只道：“有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
良久后，厉晗玖才回答，“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答应了和你合作，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厉璟渊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倒是有些改观了，她做决定干脆、不瞻前顾后、懂得权衡利弊，不是个蠢人。
他略有些愉悦地勾了勾唇，“行。”
一旁听了全部内容的孟煜柯脸色有些不好，“喂，我是人民警察，你们当着我的面说的这些，合法吗？”
“你不是停职了？”厉璟渊一针见血。
“但我身份没变！”
“乖，停职了就好好休息，今晚的事你就当没听见。”厉璟渊不慌不忙地道。
孟煜柯被他的厚脸皮给惊到了，指着他道：“厉璟渊，你……”
想骂，但自身素质太高了，骂不出来。
两人这嘴拌的，倒是让厉晗玖的心里好受些了。
“大哥。”她打断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大哥不认她，但她觉得喊大哥比喊名字好，因为她不太敢直呼他的姓名。
厉璟渊懒得纠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有话就说。
厉晗玖便道：“我没有人可以嫁，如果嫁给了杨仲翼，事成之后，你会救我吗？”
既然做了决定，她就不想退缩。
但后路，她必须想好。
牺牲有时候确实在所难免，但要看是为什么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