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许霁从来不觉得周郁对她的占有欲有什么问题，那篇“长篇大论”中，卫许霁闭口不谈周郁吃醋的事。
可周郁偏要问她：“不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卫许霁慢吞吞地用纸巾擦拭餐桌桌面，左手拿手机，微微侧耳，觉得周郁这话说得有失偏颇。
“比我还无理取闹吗？”她为昨日的周郁叫屈。
周郁愉悦地笑出声，笑声另一头系在卫许霁的神魂上，拽着它漫山遍野地飘。
现场还没开始拍摄，周郁化好了妆，在备场，喝着咖啡提神，腿上放着剧本做摆设，促狭地问：“你无理取闹吗？”
“你觉得呢？”卫许霁把皮球踢回去。
周郁装模作样咳嗽一声，清清嗓，好像在说“我要开始骗人了”，然后用清泠的嗓音说：“我觉得长生同学是全世界最不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卫许霁觉得周郁同学是全世界最调皮的小朋友。
隔着听筒，卫许霁听到有人在叫“周郁老师”，知道周郁要开始忙了，却没有很懂事的说“我们先挂了，下次聊”。
因为她没有懂事的义务。
这是周郁告诉她的。
那边催得紧，不过周郁不着急，把咖啡递给助理，拿着手机边走边聊，耐心叮嘱了几句一定要补觉的话，得到卫许霁的保证，才把电话挂断。
很黏人。卫许霁心满意足地如此评价。
早餐吃云吞面，配一杯冻成冰块的牛奶，冰块硬得吸管都插不进去。卫许霁觉得周郁可能会喜欢，当然，更大可能会说餐厅有病。
与卫许霁一块就餐的是三位室友，因为彼此不熟，没怎么聊天，安静吃饭。
这份安静只维持了一顿饭，回宿舍时，三人莫名其妙就聊到了一起，明星，网红，游戏，化妆品，甚至口味偏好。
事实证明，女生想聊天时，总能迅速找到共同话题。
卫许霁全程不发一言，踩着青石砖路，思索等会要不要出去订酒店，因为感觉寝室会很吵。
“你呢？”
没人接话。意识到是在问自己，卫许霁撩起眼皮，淡漠的黑瞳晃了晃，表情看不出迷茫，但她根本没关心她们在聊什么。
范希文——半夜起床去卫生间的那个——贴心重复：“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是句废话。
或者说，这个话题就是为了引起卫许霁的兴趣而提出的。因为她们三个全都见过卫许霁刚才接电话时如沐春风的状态，和现在两模两样。
“嗯。”
“是……”范希文有点难为情，她刚才离得最近，依稀听到女人的声音。略微压低声音，用四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同性吗？”
卫许霁从她的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听出些面对洪水猛兽的恐惧。
卫许霁抱着臂，踢一脚躁动的空气，没说话。
融洽的氛围忽然凝固。
范希文神色慌张，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歧视，如果你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
卫许霁奇怪地看她一眼，冷淡道：“我知道，所以我没回答。”
“还有，你不用总是道歉，只要不对我的隐私刨根问底，我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