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冯素莲拍门。
王所长一听到动静，立马跑来开门，“小冯同志，什么事儿？”
“这是给孩子们买的糖！”冯素莲递过一大包水果糖。
王所长接住，目光闪过惊愕，第一次见到这么豪横的，这得花多少钱、票?
“谢谢！我这就去发！”王所长感谢道。
“别急，午睡后发给孩子们！”冯素莲叫住。
午睡后，得一颗糖，孩子们会乖乖的，不吵不闹。
“以后你们买些小饼干、水果，每天午睡后发给孩子们。
这样，你们会轻松很多，有了吃的小零食，可以安抚孩子们。”冯素莲分享小妙招。
前世二毛、细毛她就是这么哄的，几颗刺泡、桑葚、野猕猴桃，像变戏法一样掏出来。
本来还赖床的两孩子一骨碌爬起来，欢喜接过野果子。
几十年后的村办幼儿园，偶尔路过，午睡后的孩子们拿着小饼干、糖果在吃。
二毛、细毛会趴在栏杆外眼馋地看着。
“谢谢！”王所长真诚道谢。
“我还有事，过几天再来看孩子们，就不去打扰了！”冯素莲告辞。
“妈妈！”裤腿上挂着一个孩子。
六七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没有光彩。
“宝贝，妈妈有事，要出去几天，跟着老师，好不好?”冯素莲蹲下，轻声哄着孩子。
孩子不说话，搂住冯素莲不撒手。
昨天在大班，这孩子默默坐角落不说话，眼睛直愣愣，自顾自自扒饭，对周遭环境没有啥反应。
冯素莲给他擦小脸，他愣了一下，然后乖顺的任由她擦脸、擦手。
去中班、小班时，他默默跟在后面。
当时顾着给孩子收拾，冯素莲觉得奇怪，正要问问，结果看到发烧的苗苗，就忘了这事儿。
冯素莲轻拍孩子，目光探寻地看向王所。
“谭政委的孩子谭毛毛，八岁多了，平时不说话，不搭理人。
送去念书，他不去，只爱一个人待着，没办法只能留在大班。”
那时的医疗条件差，并不知道，这是一种疾病，叫自闭症。
老师们只觉得这孩子木木的，没有自理能力，退回来。
王所长她们没地方退，只能养着，饿不死就成。
只盼着哪天谭政委他们来带走。
“怎么这样?谭政委他们知道吗？”冯素莲心里不得劲儿。
谭政委仅剩的孩子啊，八岁多，身材却如六岁孩童瘦小。
“知道，他们也没地方安置孩子，只能留在这里。”王所长无奈道。
在朗萨，跟谭政委的爱人李同志聊过。
李同志为了支持谭政委的工作，放弃自己的晋升机会，大的两个孩子送给当地老乡抚养。
带着小儿子过来，寄养托儿所。
却不想孩子长期与父母分离，心中缺乏安全感，渐渐得了自闭症。
那时不懂自闭症，只觉得孩子孤僻、弱智。
可是小手紧紧抱住冯素莲，依恋地窝在她怀里，小小身躯软软的，极度渴望母爱。
“宝贝，妈妈出去几天，回来再陪你，好吗？”冯素莲轻轻哄着。
孩子不说话，只死死抱住。
上次妈妈就是这么说的，把他扔下，现在又要扔下他。
“妈妈！”孩子在她脖颈蹭了蹭，像只小兽。
“妈的乖宝！”冯素莲紧紧抱住孩子。
见女兵们端着饭盆进屋，对孩子道:“乖宝，咱们去吃饭！”
“小赵，你回去吧，耽误了你两天！”冯素莲冲小赵挥手。
“嫂子，那你保重！我住招待所，还有两天才会走，有事找我！”小赵不放心的交代道。
“嗯，去吧！我知道！”冯素莲牵着谭毛毛回教室。
谭毛毛领着冯素莲到自己座位，乖乖坐下，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毛毛真乖！妈妈给你盛饭，好不好?”冯素莲怜爱地抚摸着孩子小脑袋。
“嗯！”毛毛露出笑脸，认真点点头。
冯素莲打来一碗饭，添上土豆丝、炒白菜端过来。
毛毛开心接过碗，大口大口吃饭，努力表现自己的乖巧，生怕妈妈不要自己。
“妈妈！”其他孩子认出冯素莲。
昨天还亲亲抱抱他们的妈妈，今天怎么不理他们了？
“宝贝们乖乖吃饭！”冯素莲起身，挨着摸了摸孩子小脑袋。
得到安抚，孩子们很满足，乖乖吃饭。
“妈妈！”吃完饭的毛毛扯了扯冯素莲，仰起小脸。
“真乖！还要添米饭吗？”冯素莲表扬道。
毛毛摇摇头，大眼睛眨呀眨。
“淘气！”冯素莲笑着刮了刮小家伙鼻子，用手帕给他擦嘴。
毛毛开心得要飞起，眼睛里闪着快来的小星星，幸福的眯起眼，享受母爱。
擦完嘴，毛毛拉着冯素莲去寝室睡觉。
寝室在对门，与教室隔着过道。
推开门里面阴冷、有些潮湿，光线有些暗。
毛毛拉着冯素莲来到自己的小床，然后看向她。
冯素莲俯身，给孩子脱掉外套。
毛毛开心的上床，乖乖躺下，手紧紧拉着冯素莲的手，怕一觉醒来，妈妈不见了。
“乖宝睡觉！哦喂喂，小娃娃睡觉觉咯喂……”冯素莲轻声哼着，轻轻拍打着。
毛毛眼睛盯着冯素莲，渐渐的眼神迷离，慢慢闭上眼睡了，嘴角上扬。
“妈妈！”其他孩子也进来睡觉，叽叽喳喳的喊妈妈。
“嘘！”冯素莲示意噤声。
低声道，“乖宝们轻点，乖乖睡觉，醒来有糖吃！”
“好！”孩子们很乖巧，爬上自己的小床。
自己脱外套，然后乖乖躺下。
王所长第一次觉得带孩子轻松，挨着给孩子们掖好被角。
“孩子睡了！走吧！”王所长低声道。
冯素莲轻轻抽出手，毛毛忙抓住，呢喃道，“妈妈！”
“毛毛乖，睡觉！”冯素莲轻轻哄着。
好一阵毛毛才松开手，进入深度睡眠。
“谢谢你！”王所长道谢。
从冯素莲那里，她学到怎么带孩子，有耐心、爱心，细心呵护。
“我要出去几天，毛毛醒来，你多费心哄哄！孩子缺母爱！
告诉他，我过几天就回来，别凶他、别不理他！
多一些耐心和关心，多鼓励他、表扬他，会慢慢好起来的。”冯素莲不放心道。
“我知道！”王所长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