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雾没好气地瞥了眼陆南耀，话语格外的冷漠，“说了不会，想听你自己来弹。”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们收回了目光，墨允雅也收回来了，唇角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大家纷纷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无聊。
怎么就会相信从乡下来的白矜雾会弹钢琴呢？不过是陆南耀想占陆宛卿的口头便宜罢了。
白矜雾这种学生，能好好学习就不错了。
娱乐圈编曲师？给几个流量明星编个歌就被人捧上天了，也难怪她脾气这么大，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不拿正眼看人。
还是允雅小姐好，温温柔柔的，对谁都是笑容，知书达礼的。
白矜雾年龄小，脾气倒是不小，都敢给陆君凌甩脸色。
天知道陆君凌对于这个家族意味着什么，他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
夏晓筠认为这些事情挺无聊的，她也懒得插手，“想一想等会儿弹什么吧，我很期待。”
墨允雅直言道，“我已经想好了，一首《云乡》，一首《叛斗进行曲》，一首《万物归一》，还有一首《狂风》。”
陆南耀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挺会选，除了第一首，全部都是钢琴国际大师蓝鲸的着名作品。
陆宛卿嘻嘻笑着，“允雅姐你也太会选了，都是蓝鲸大师的作品！奶奶和我都最喜欢蓝鲸老师的钢琴曲了！”
这边聊的热火朝天的，不知为何，对面的白矜雾不知听到了什么，突然扯唇笑了一声。
像是没憋住。
这一声可把陆宛卿惹生气了，“不是白矜雾你到底什么意思呀？你看不上蓝鲸大师的作品吗？你知道蓝鲸大师是谁吗？！如果不是她当初退位，宇文华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
蓝鲸出道比宇文华晚，但他是公认的唯一一个在国际钢琴界对宇文华的地位产生最大威胁的钢琴家，产出的作品少而精，第一年出的，第二年就能奉上全球音乐教材的封面。
蓝鲸性别不详，年龄不详，籍贯不详，只发歌曲，从不公开露面。
他的作品大多为激昂，震撼人心，飞扬自我，主张个性独特，带着历史和现实厚度，他抒发社会悲情，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制度，歌颂贫穷和善良。
他的作品总是傲视群雄，逐鹿天涯般的存在。
只可惜，他突然急流般冒头，又突然销声匿迹，可他的作品总是令人无限怀念。
连宇文华都曾公开向媒体表示，“蓝鲸是我见过最优秀的钢琴大师，没有之一，在他面前，我永远只是学生，我无比地崇拜他，尊敬他，热爱他。”
“蓝鲸才是国际钢琴界真正的泰斗级别的人物。”
宇文华说的没错。
如果没有蓝鲸的突然销声匿迹，就没有宇文华的一家独大。
所有媒体都对他赞誉极高，尤其是老年人尤其钟爱他曲子里的年代感，总能让人穿越时光，回到那个动荡不安，连流浪都显得无比浪漫的，风起云涌的时代。
白矜雾腕骨悠悠晃着杯子，眉目难得浮现一抹玩味，“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蓝鲸。”
“那当然！”陆宛卿抱臂侧头，“喜欢宇文华的我才是不理解，不过是被资本捧出来的，不像我们的蓝鲸，那才是真正的大神！”
白矜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ok，你继续喜欢。”
陆君凌看着这一幕，轻拧了下眉，没说话。
一旁的陆辰洛喝茶时，余光也往她这边瞥了一眼，意味深长。
等吃完饭，在奶奶的热情要求下，墨允雅坐在了钢琴前，给大家弹了几首歌。
一首曲风是婉转久绝，抑扬顿挫，丝丝柔柔，如流水平静宁人。
剩下几首曲子曲子是富有节奏，个性张扬外放，不但雄浑，而且洒脱如风，曲风完全不同。
客厅里响起热闹的掌声。
陆宛卿听得如痴如醉，“允雅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被净化了！！！”
“允雅这钢琴弹的可真棒啊。”夏晓筠也鼓了鼓掌，“不错不错，感觉技术又精进不少。”
陆宛卿赶紧接茬，“那当然！允雅姐姐可厉害了，会的可多了！允雅姐姐她电脑技术可厉害了！我一直想学来着！”
陆南耀夹了口菜，一看机会又来了，故意惊讶，“是吗，这么巧，我们雾姐也会电脑呢！”
对面的白矜雾：“.......”
墨允雅哦？了一声，扭头看去，一脸惊讶，“这位妹妹也会电脑？”
陆南耀抢答，“那可不！上回她们学校的监控坏了，他们技术人员修了几年都修不好的监控，我们雾姐啪啪啪几分钟就修好了！”
听完，墨允雅笑得优雅，“原来是这样，作为一个学生，矜雾确实很厉害呢。”
陆宛卿一脸不相信，咬着唇憋出来一句，“真的吗？允雅姐姐，学校的监控修好很难吗？”
那么难白矜雾怎么学会的？她那么聪明都学不会呢白矜雾怎么可能学会？！
不可能吧！
果然，墨允雅话音有些婉转，“嗯......其实，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确实算不错的.......”
“我懂了！那根本就是超级简单对吧！！！”陆宛卿快要跳起来了！
她就说嘛！小小一个监控，白矜雾就算修好了又能怎样！
难度这么低，她瞬间就平衡了！！！
—
吃完饭，陆君凌在书房里，看着奶奶亲自题写的全新婚书，一旁放着他最新拟定的合同，最底下空着，等待它的主人写上黑色姓名。
陆君凌猜到了，同时，白鸿杰也提前给他说了。
今天是白鸿杰主动要求过来，还必须带着白矜雾一起，陆君凌其实是受了他的请求。不然他也不会用爷爷作为挡箭牌硬把白矜雾拉过来。
白鸿杰对白矜雾有多重要，陆君凌比谁都清楚。
不仅是因为今天人多，更是为了早点落下白鸿杰心里的石头。
不用多说，夏晓筠挪过去，这是用红金丝线手工编纂的昂贵婚书，提笔用的墨水都是黑金色的。
白鸿杰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直不踏实。
陆君凌接过笔来，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另外的合同上也躺着“陆君凌”三个字。
全新婚书，全新条约，更高的契合度，更高的保证手段，更忠诚的承诺，透过笔尖的墨水融入这张厚重又轻薄的红色婚书上。
门被打开，婚书的主人推门而入，满脸冷漠。
白鸿杰简单说了几句，示意她看婚书，“矜雾，今天正好，签了吧。”
真相大白。
为什么陆君凌非得在今天把她带过来，即便她故意耍脾气他也毫不在意，原本不是他情绪稳定，是因为白鸿杰的多番请求。
老年人眸中含着忐忑又渴望的点点光芒，却不曾想对面的小姑娘冷冷甩出来一句，“不签。”
不签，白矜雾的态度过于坚决，过于冷漠，甚至过于无礼，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矜雾你——”白鸿杰张了张口。
“矜雾，”这回是夏晓筠开口了，虽然不是强烈地挽留，“你爷爷跟我们聊了很多，相信我们，签了之后，你得到的只有更多。”
言外之意：这是你爷爷的良苦用心。
“当我是奴隶？对你们言听计从？”白矜雾面容冷屑，过来扶起白鸿杰就准备走。
老爷子不走，僵持在这里，对上平日里的乖孙女有些执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