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正要说话，双娣也走过来了。
西山也挺埋汰，直接把露着豆腐馅儿的包子就塞衣服里了。
“干爸，那头有片云要过来了，看着像要下雨，我不等吃罢饭了，现在就出去吧。”
西山抬头去看天，西玖玖也跟着看。
还真有一片巨大的乌云压在天际线上。
“等天好了再去也成，煤不能淋雨。”
双娣一笑：“雨阵还远着呢，我快去快回，赶在下雨前回来。要是实在赶不上，我就转道去大娘家住一夜。”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双娣得到允许，高兴极了，人也站直了很多。
她笑道：“村里十几个人一起去呢，安全着呢。”
双娣回屋去扎了两个麻花辫，洗了个脸，在新衣服外面套了以前的旧衣服，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山坳。
西山把包子掏出来：“你还吃吗？”
西玖玖看到那一团湿哒哒、面目全非的玩意儿，嫌弃地摇摇头：“给鸡吃。”
鸡最近也挺辛苦，成为留娣的宠物了，被拖拽着、搂抱着到处跑，眼见着又瘦了一圈，更加下不出蛋了。
“行。以后自己藏着吃，不要叫双娣留娣看到了。”
西玖玖疑惑道：“汪？为什么？她们想吃多少，我都管够的。”
西山抱起阿七：“包子现在是很金贵的东西。不仅包子，所有的食物都是很金贵的。你要是管够，要把这俩孩子养坏的。”
“怎么就养坏了？”西玖玖愤愤不平，“汪呜，我的包子新鲜卫生有营养。”
“不是说你的东西不好。”
西山竟然捏了一下自己的脸：“你瞧，我这这脸上都肉头了不少。”
他又轻轻摸了下阿七的脸：“你再看看阿七，没有你给的大米，她可怎么活？”
西玖玖很受用，继而疑惑道：“嗷，那你的意思是……”
西山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双娣和留娣，从小跟着茂娘长大。茂娘重男轻女，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回事过，所以从小挨饿到大的。你一下子给了太多吃的，我怕她们……”
西山本来是想说，怕这俩女孩突然有了无穷无尽、得来全不费功夫的食物，就会不再珍惜食物，进而变得贪得无厌，想从兰花身上得到更多更值钱的东西。
西山的顾虑并不是杞人忧天。
毕竟他见过双娣和留娣以后的样子，为了几块钱，都恨不得对他这把老骨头敲骨吸髓。
跟有过几十年恩怨纠葛的两个女儿相比，西山现在更在意小狗兰花的安危。
西玖玖却误会了，她一下子眉开眼笑，抢着说：“我知道啦！怕她们像阿武一样窜稀对不对？所以不能顿顿吃大鱼大肉。”
西山结巴住了，他看着小狗天真热烈的眼神，将错就错地点了点头。
“对呀。而且现在，咱们大米粥管够，也能吃上鸡蛋和玉米，偶尔还能吃点鱼吃点肉。再有半个月，菜地里的菜也可以吃了……咱们家不缺吃的了。”
西玖玖终于明白了。
西山不找她要物资，原来是为了孩子们好。
她这几天光顾着生闷气，又成心想炫耀自己的本事，都没意识到，家里确实也不缺吃少穿。
西玖玖觉得，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有修行了，一些不好的欲念蒙蔽了她通透睿智的小脑瓜。
“汪……”西玖玖问，“你真的不缺什么了？”
阿七在西山怀里睡过去了，整个人软趴趴地依偎在爸爸的怀里。
西山紧了紧胳膊，环视整个山坳，疏朗一笑。
“我什么都不缺。”
他低头看着小狗：“我知道你的空间里有很多很多宝贝，先藏着。你不是想开供销社吗？”
西玖玖立刻来了精神，往西山腿上蹦哒：“汪呜，对呀对呀！”
西山语重心长：“那就都囤好。等咱们有条件了，就把供销社开起来，到时候你的空间就能派大用场了。”
西玖玖两眼冒光，她觉得西山说的可太有道理了。
西山看小狗激动得摇尾巴，知道暂时哄住了。
他又叮嘱道：“你别露了富，这年头大家都穷，要是被谁知道了，保不准就有人来咱们家偷狗呢。”
西玖玖一个小爪子捂在大鼻子上：“不说，汪呜。”
西山突然板起脸，又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从供销社里拿了很多很多很多东西？”
小狗一脸呆萌：“汪呜……你怎么知道的？”
西山忍不住一笑，铁板一块的表情也破防了。
“你这么急着想给我看，一定有很多了不得的发现吧。这更加不能告诉别人了，要是传到供销社的耳朵里，他们要报警抓你的。”
西山原本是想再恐吓一下，巩固下成果，可这话说出来，却像老父亲一样温柔。
西玖玖心思单纯，点头如捣蒜。
她突然看了眼阿七：“阿七知道了。”
西山一笑，蹲下来让小狗看：“你瞧，她早就睡着了，没听到。”
西玖玖放心了。
留娣半个人挂在窗台上，朝这边喊：“爸爸！爸爸！”
西山快步走过去，一边用手势要求留娣下去。
留娣笑得涎皮赖脸的：“嘿，爸爸，我想吃橘子，你给我拿。”
西山一手抱着阿七，一手将留娣从窗台上薅下来。
留娣怕痒，笑得咯咯的。
她撒着娇：“爸爸，我还想吃鸡蛋。以后我们可以每天都吃鸡蛋吗？”
“鸡蛋没多少个了，得省着点。”
“那可以两天吃一个吗？”
“也不行。咱们得等鸡下蛋，每天都下蛋，那样家里的蛋才不会被吃完，咱们才能敞开了吃。”
留娣嘟着小嘴：“可是这只鸡都好几天没下蛋了，我都给她做了好多饭吃了。”
“会下的，它要休息几天。”
西山让留娣自己拿橘子。
留娣拿了一个，眼神狡黠，歪头打量着西山的表情：“爸爸，二姐出门去了，她今天不吃橘子了，那我可以把她的橘子吃掉吗？”
西玖玖心想：嗯，是挺贪嘴的，得管着点儿。
西山没有同意，把留娣放回到地上：“这橘子也快吃完了，你二姐那份，你得给她留着。她给你，你才能拿，明白吗？”
留娣仰着头，小眼珠子转得飞快。
她顽皮一笑：“那我等二姐捡煤灰回来，我问她要。二姐最疼我了，一定会给我吃的。”
说着她就蹦蹦跳跳着走了。
西玖玖刚才就在好奇双娣干什么去了。
“捡煤灰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