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敖忽然有种错觉——
从现在开始，曲半夏这个人，从内到外，统统都不再属于他了。
他最讨厌这种无力感，像当年眼睁睁看着父母离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样。
“半夏。”
他缓缓松开对她的禁锢，凑到曲半夏唇角，温柔的落下一吻。
几乎是贴着她唇角，他压低声音说：“别再说这种糊涂话，也别离开我。”
两个人距离极近，他说话时的吐息扑在曲半夏脸上，留下一片温湿的感觉。
她目光聚焦在他的瞳孔上，几乎可以从那里面看到自己眼睛的倒影。
在这种时刻，曲半夏竟然会迷迷糊糊的想，裴延敖不愧是上位者，就连这种带着乞求意味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像是一种命令。
而这种命令，从前的曲半夏一向不会拒绝。
但她现在是站在对立面的人。
“不可能。”
她听见自己说。
她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冷血的人，没法对他说什么疾言厉语。
虽说裴延敖只把她当成玩物看待，但这两年间给她的资源和帮扶，也远超她所能接触的层次。
所以她对他的感情，除了一层难以触及的喜欢以外，还有尊敬和仰望。
可以说从前在她渺小的世界里，裴延敖一直是被作为神只供奉着的。
而现在虽然这座神只崩塌，但信仰没法顷刻间崩塌，它需要时间，去一点点慢慢瓦解。
她正在经历这个过程。
“为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裴延敖语气罕见的急切。
没等曲半夏回答，他又开口：“你是不是还在为我让雪晴顶替你职位的事情生气？你回来，我可以马上把她换下去，你还是总秘。”
曲半夏想不明白，堂堂裴氏集团的总裁，为什么会在感情的事情上如此幼稚？
她强迫自己抬头，目光不错的盯着裴延敖，“除了这个，别的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吗？”
裴延敖点头，“可以，你想要什么？包包、衣服，还是我的银行卡，这些我都……”
没等他说完，曲半夏开口打断，“娶我。”
这话砸在地上，仿佛砸出了回响一般，在逼仄的空间里拉锯。
车厢里陷入沉默，裴延敖表情僵住，抿唇没说话。
说出这话的时候，曲半夏就已经预料到结果。
不论是当初为了苏雪晴，把她从总秘的位置赶下来，还是后来选择苏雪晴，把她丢海里。
事实证明，有了这些前车之鉴，裴延敖在她和苏雪晴之间，一定会毋庸置疑的选择苏雪晴。
而她就要做palnb，选项E，别人感情里的第三者。
因为心里有了预设，所以即便裴延敖犹豫、沉默或者逃避这个问题，她都不觉得难堪。
只是更加明白，面前这个人不会是她的归宿。
在沉默的三十秒里，曲半夏猜不到裴延敖在想什么，但总归不是在考虑娶她的可行性。
只听到他缓缓开口：“半夏，我的婚姻不是儿戏，而且雪晴她……”
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曲半夏的出声打断他：“我只看结果，不想听你解释。”
说着，她露出一个微笑，“你的选择不是我，所以能放我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