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
夏团长听见周祁川这语气，急得恨不得把人从京市揪过来。
“这可是火烧眉毛的事，你这倔脾气就不能收收，先哄哄你媳妇儿？”
闻言，周祁川沉默了几秒，似是在认真思考。
“砰砰——”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周祁川收回思绪，抬头看向冒冒失失冲进来的周淮予，声音有几分冷。
“都是当领导的人了，怎么还怎么不稳重？”
“哥。”周淮予长长呼了几口气，脸上透着一股凝重感。
“奶奶病故了。”
“轰——”
这一声，如同惊雷一般，炸进了周祁川耳朵里。
“哐”
他惊慌地站起身，把椅子带得哐当响。
“你，你说什么？”周祁川脑袋都是懵的。
“哥，我们没有奶奶了。”周淮予重复了一声，声音中染上几分悲痛，“西省入冬时下了一场雪，奶奶一早出门的时候滑了一下，脑袋磕到台阶上。”
“等二叔他们醒来，在院子里发现奶奶时，她已经没气了。”
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周祁川又坐回椅子上，表情沉静，在消化这个消息。
过了好半晌。
周祁川张了张干涩的唇，低声喃喃起来。
“上次走的时候，我还答应了要回去看她，我……”
他声音突然顿住，俯着身，将脸深深埋在掌心，心中满是自责。
周淮予刚听到这个消息，也消化了好一阵，才火急火燎地来告诉周祁川。
看到周祁川这个样子，他心里也难受得要命。
“哥，大姐让我们尽快回去，帮着一起操办奶奶的后事。”
“嗯。”
作为家中长子、哥哥，周祁川肩膀上的担子重，没有过度沉溺在悲伤中。
他站起来，身躯依旧高大挺拔，给人一种很稳妥的感觉。
“你和杨开源安排一下军区的事，我去一趟苏家。”
“好。”
先前周祁川几次外出，军区就是周淮予独自撑起来的，已经能扛起重任。
“哥。”
看到周祁川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周淮予才想起了什么。
“奶奶去世是大事，你不给嫂子说吗？”
闻言，周祁川脚步悄然顿住，漆黑的眼眸闪过一道晦暗的光芒。
“你去告诉弟妹。”
“你嫂子和她形影不离，弟妹知道了，她也就得到消息了。”
他们才刚刚吵过架，林阮那脾气有多大，他心里是清楚的。
况且，她还打算去打胎，应该不会回去的。
“好。”
周淮予没多想，拔了许雾那边的电话，把情况告诉了她。
“二嫂在你跟前吧？”
“你把这情况和她说说，二哥忙着去外公家了，让我帮忙知会一声。”
“她已经知道了。”突然听到这个噩耗，许雾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毕竟周奶奶是她和林阮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个向她们表达关切之心的长辈。
她都这样了，何况周淮予这个亲孙子呢？
“周淮予。”许雾压了压情绪，尽量藏起声音中的悲痛，柔声道：“节哀。”
周淮予还未完全平复的心情，因为许雾安慰的话，又不自觉难受起来。
“媳妇儿，我没有奶奶了。”
他出生后，周广才因为自责害死前妻抑郁寡欢，对他不闻不问。
是周奶奶去村里养孩子的人家求奶水，把他从小婴儿养大，不然他哪儿还能活到现在啊。
“别哭。”
“奶奶心善，最见不得我们这些小辈难过了，所以不要哭。”
许雾仰头，将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继续道：“你先回去，我也会尽快。到家里收着点脾气，别和刘春红他们起争执，让奶奶安安稳稳地离开，知道吗？”
“……好，知道了。”周淮予慢慢调整好情绪，“媳妇儿，我先去忙了。”
“好。”
许雾挂断了电话，一扭头，瞧见身旁的林阮已经默不作声哭好一会儿了。
于是，刚安慰完自家男人的许雾，又安慰起林阮来。
好半晌。
林阮可算是止住眼泪了，但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
她表情愤愤，嘴巴一张一合的，不满地吐槽着。
“什么狗屁作者写的书，奶奶那么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要是回到现代，让我晓得那作者是谁，我非要亲自上门问候她一通。”
林阮这短短几句话，将许雾拉回了现实。
好像，她们早在不知不觉时，以现在的身份融入到这个世界里了，不然怎么会因为书中的人物而产生其他的情感呢。
站在书外，看这里的一切确实都是假的，但在书里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站在这里看现代，现代也不是真的吧？
或许现代只是黄粱一梦，这里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呢。
“嗡——”
脑袋突然一阵钝疼，许雾感觉脑中记忆乱糟糟的，理不清似的。
“你说……我要不要打电话，关心一下周祁川啊？”
周淮予难受，又周祁川这个哥的和许雾这个媳妇儿安慰，可周祁川呢？
这人打小在弟弟面前要强惯了。
先前周慧兰难产在鬼门关走那一趟，周祁川都难受成那样，头一回向她示弱；这一回周奶奶去世，他身边没有人安慰，又该怎么度过这一劫呢？
“虽然不知道你俩为啥吵架，但我可以肯定，周祁川对你的爱不作假。”许雾拍了拍林阮的肩膀，温声道：“想去就去吧，别犹豫，随心走。”
有了好闺蜜的鼓励，林阮心里有了底气。
夫妻之间吵起架来，偶尔口不择言、放狠话也是正常的，没必要太计较。
况且，以往吵架都是周祁川先低的头，她低这一回也不算什么。
她走到电话跟前，给周祁川那边打电话。
“你好，首长出去了，你是哪位？”
林阮表明身份后，对方才继续告诉了她，周祁川现在的去向。
林阮把电话打去苏家，找苏景薇探查情况。
“二哥是来了一趟，但人已经离开了，就在五六分钟前。”
苏景薇因为两人的错过而惋惜，又接着询问她。
“二嫂，你和三嫂在广市，是要一起回去吗？”
“是。”
林阮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和苏景薇多聊，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