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这是我想的教学计划。\"薄颜递过去一沓纸。
这段时间她一边做康复，一边在筹备画室的事。光教学大纲就改了好几版。
林医生翻看着计划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写得很专业啊。\"
\"那当然。\"我在旁边插嘴，\"她这几天天天熬夜写这个，我劝都劝不住。\"
薄颜白了我一眼：\"你懂什么，这可是我的创业计划书。\"
\"行行行，你厉害。\"我举手投降。
正说着，护士突然进来：\"林医生，外面有人找薄小姐。\"
\"找我？\"薄颜愣了一下，\"谁啊？\"
\"说是以前画室的学生。\"
薄颜眼睛一亮：\"快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穿着艺术学院的校服，手里还拿着个画夹。
\"老师...\"他站在门口，有点局促。
薄颜仔细看了看他：\"你是...小雨？\"
\"老师还记得我啊！\"男孩高兴地说，\"我现在在市艺术学院读书呢。\"
\"真的啊！\"薄颜笑了，\"你当年可是最调皮的一个，整天画画都画不好。\"
小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有老师教得好嘛。\"
他走到床边，突然变得很严肃：\"老师，我听说你要重新开画室？\"
\"是啊，怎么了？\"
\"那个...\"他打开画夹，拿出几张画，\"这是我最近的作品，您帮我看看？\"
林医生识趣地说：\"那你们聊，我去查房。\"
我也要走，被薄颜拽住：\"你留下。\"
小雨把画摊开。说实话，画得挺不错的，构图和用色都很成熟。
\"进步很大嘛。\"薄颜认真地看着，\"这个光影处理得特别好。\"
\"那...\"小雨吞吞吐吐的，\"老师，我能不能...\"
\"说吧，想干啥？\"
\"我想来您画室帮忙！\"他一下子站直了，\"我可以当助教，就不要工资。\"
薄颜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小雨低下头，\"当年要不是您，我可能早就放弃画画了。\"
原来小雨从小就喜欢画画，但因为家境不好，一直没机会系统学习。后来遇到薄颜，她不但免费教他，还经常给他买画具。
\"那会我们都知道，老师给我们的画具都是自己掏钱买的。\"小雨说，\"可是老师从来没说过。\"
我看薄颜眼眶都红了。
\"所以...\"小雨继续说，\"我想报答老师。而且我听说，您这次是想教那些特殊的孩子？\"
薄颜点点头。
\"那您更需要人手了。\"他说，\"我可以帮您准备教具，照顾学生，整理画室...\"
\"可是你还要上课啊。\"
\"没事！\"他说，\"我们学院是半天制，下午都有空。再说了，这不是马上要放暑假了嘛。\"
薄颜看看我：\"你觉得呢？\"
我笑了：\"这么好的助手，你还犹豫什么？\"
\"那行。\"薄颜对小雨说，\"不过得给工资，不然我过意不去。\"
小雨还想说什么，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工资的事，我来安排吧。\"
门口站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气质不凡。
\"您是...\"我问。
\"我是艺术学院的院长。\"他走进来，\"冒昧打扰了。其实我今天是专门来找薄老师的。\"
薄颜更懵了：\"找我？\"
\"是这样的。\"院长说，\"我们学院准备开设一个特殊艺术教育项目，就是面向残障学生的美术培训。不知道薄老师有没有兴趣来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项目负责人？\"薄颜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种邀请。
\"是的。\"院长拉过椅子坐下，\"实不相瞒，我们筹划这个项目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他看看小雨：\"今天要不是这孩子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有薄老师这么好的人选。\"
小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就是跟院长提了一下以前的事...\"
\"您太抬举我了。\"薄颜说，\"我就是个野路子出身，教过几个孩子画画而已。\"
\"正因为您是野路子出身，反而更合适。\"院长说，\"您知道现在艺术教育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薄颜摇摇头。
\"太死板。\"院长叹口气，\"特别是对特殊学生，更要因材施教。可现在的老师，要么太死板，要么太放任。像您这样既有经验又有耐心的老师，真的不多了。\"
我看薄颜还在犹豫，插嘴问：\"那具体是个什么安排？\"
\"这样。\"院长说，\"我们给薄老师配一间独立的教室，初期可以从五个学生开始。每周上两次课，一次理论一次实践。薪资的话...\"
他说了个数字，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太多了吧？\"薄颜说。
\"不多。\"院长很认真，\"而且您自己的画室完全可以同时经营。我们的课程安排很灵活，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薄颜还是迟疑：\"可是...我自己还在康复...\"
\"这个我知道。\"院长说，\"所以我们可以等您康复得差不多了再开课。而且...\"
他环顾四周：\"我看您恢复得挺好的啊。\"
确实，这段时间薄颜进步很大。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虽然不能走太久，但比之前强多了。
\"您再考虑考虑。\"院长起身告辞，\"不着急做决定。\"
等院长走后，病房里安静了一会。
\"你想接吗？\"我问薄颜。
她咬着嘴唇：\"说实话，挺心动的。\"
\"那就接呗。\"
\"可是...\"她欲言又止。
\"怕教不好？\"
她点点头：\"毕竟是正规院校，要求肯定比较高。\"
\"得了吧。\"我笑着说，\"人家院长都亲自来请了，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
我指指小雨：\"你看你教出来的学生，现在不也在艺术学院读书吗？\"
\"就是就是！\"小雨连连点头，\"老师，你就答应吧！\"
薄颜被我们俩说得也笑了：\"行吧，我再想想。\"
晚上，我去买饭的时候，遇到了林医生。
\"听说艺术学院的院长来了？\"她问。
\"是啊。\"我把事情经过说了。
\"挺好的机会。\"林医生说，\"正好给她找点事做。\"
我愣了一下：\"啥意思？\"
\"你没发现吗？\"林医生压低声音，\"这段时间她太拼了。每天光想着康复的事，压力太大了。\"
确实，最近薄颜总是睡不好。有时半夜醒来，还能看见她在偷偷练习走路。
\"所以这个机会来得正是时候。\"林医生说，\"让她有点别的事想想，也挺好。\"
我点点头：\"那您觉得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没问题。\"林医生说，\"过阵子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在家里慢慢调养就行。\"
回到病房，薄颜正在看院长留下的资料。
\"看得这么入神？\"我把饭放在桌上。
\"你看这个。\"她指着一份名单，\"这是他们预选的学生。\"
我凑过去一看，是五个特殊学生的简历。有先天残疾的，有后天受伤的，情况都不太一样。
\"怎么？有想法了？\"
她点点头：\"我在想，要不要给每个人设计不同的教学方案...\"
看她这样，我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