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想去找薄颜，我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可是，我又害怕见到她。
我怕她眼里的厌恶和嫌弃，我怕她再次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她。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刮了胡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一些。
然后，我走出了房间。
……
咖啡馆里，人不多。
我一眼就看到了薄颜。
她比以前瘦了，也更漂亮了。
薄颜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走到她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薄颜，我们谈谈。”
她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厌恶。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她冷冷地说。
“我有话要问你。”我坚持道。
“我不想听。”她转过身。
“关于那个孩子……”
我脱口而出。
她猛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孩子？”我问。
薄颜的反应让我心里一沉。
孩子？
什么孩子？
难道……
“五年前，我怀孕了。”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五年前，正是我们分手的那一年。
我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孩子……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唐止，你还记得五年前，你为了钱抛弃我的那天吗？”
她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那天，我告诉你我怀孕了，可你却说，你没钱养孩子，让我打掉。”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段对话。
五年前，我为了给父亲治病，答应了沈总的条件，去了国外。
临走前，我和薄颜大吵了一架，她哭着骂我是渣男，然后就离开了。
我以为她只是在耍脾气，过几天就会好，可没想到……
“你撒谎！”
我脱口而出，“我根本不记得你说过怀孕的事！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为了钱离开我？”
薄颜打断我的话，眼里的嘲讽更浓了。
“唐止，你真让我恶心！你以为我会编造这种谎言来骗你吗？”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感觉快要崩溃了。
努力回忆着五年前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薄颜曾经告诉过我她怀孕了。
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孩子呢？”我沙哑着声音问道。
薄颜冷笑一声。
“你还有脸问？你以为我会生下你的孩子吗？我一个人，怎么养活他？”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你打掉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曾经我们有过一个孩子，而我却毫不知情。
如果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她。
“薄颜，对不起……”我哽咽着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冷冷地说，“唐止，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无力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出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刺眼，我却感觉浑身冰冷。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海里一片混乱。
孩子……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让我痛不欲生。
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回家，屋里乱得像个猪窝，五年了，我活得像条狗。
我抓起一瓶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却丝毫温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孩子……
我们竟然有过一个孩子。
我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玻璃杯震了一下.
里面的酒液溅出来，洒在我的手上，黏糊糊的，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我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突然我开始翻箱倒柜，想找到一些和薄颜有关的东西。照片，信件，礼物……任何东西都好。
终于，在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里，我找到了一本日记。
那是薄颜的日记。
我颤抖着翻开日记，一页一页地读着，上面记录着她怀孕时的喜悦，对未来的憧憬，以及……
对我的怨恨。
“2018年3月12日，医生说我怀孕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唐止，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2018年4月2日，唐止最近好像很忙，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2018年4月15日，我鼓起勇气告诉了唐止我怀孕的消息，他却问我，能不能打掉孩子。”
“2018年4月20日，唐止今天跟我提出了分手，我问他，孩子怎么办？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打掉孩子。”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
“2018年4月22日，唐止走了，他抛弃了我，也抛弃了我们的孩子。”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日记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
原来，她真的告诉过我她怀孕了。
原来，我真的为了钱，抛弃了她和我们的孩子。
我捂住脸，痛苦地呻吟着。
我拿起手机，想要给薄颜打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把她拉黑了。
五年了，我竟然把她拉黑了五年！
我他妈就是个畜生！
我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是沈总的电话。
“喂，唐止，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沈总，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钱不够？”
沈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不，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沈总，我不想干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沈总的冷笑声。
“唐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我语气坚定，“我不想再为了钱，做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违背良心？”
沈总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