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微亮。
沈淑音就敲响了顾淮江晚意他们房间的房门。
顾淮瞬间惊醒。
江晚意因为心里有事儿，几乎就在顾淮刚醒的时候，她也醒了。
“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顾淮轻手轻脚地起身，回身又给江晚意掖了掖被子。
江晚意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出去，没出声。
顾淮走到门口，又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低声问：“妈，怎么了？”
沈淑音脸色也不太好看：“你爸找你呢，出事了， 你赶紧去书房。对了，给你爸端杯参茶过去，他一晚上没睡。”
顾淮心里“咯噔”一下，去客厅端过他妈早就准备好的参茶往书房去。
书房里，连顾老爷子都在。
顾青山的脸色沉得可怕。
“怎么回事？”
顾青山平静地开口：“昨天派去盯着卫行简的两个同志里其中一个，死了。”
顾淮也瞬间变了脸色。
“你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顾青山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
顾淮攥紧了拳头，顿了顿才坐下。
只坐在了椅子的边沿，背挺得笔直，浑身紧绷着。
顾青山也没再劝，而是缓声说了起来。
昨天派过去盯着卫行简的是两名特警，也是刚调过去特警队的。
一个姓洪，一个姓李。
出事的是姓洪的那位。
他们发现卫行简端着那么大一盆饭菜在院子里吃，而好单身老汉又凑过去讨，他们紧记着那句不能让别人吃卫行简东西的话，洪警官赶紧冲了进去。
撞翻了卫行简的饭盆子。
又将卫行简的那些饭菜用手帕偷偷地包了。
为了怕被他看穿，也为了防止他再做吃食给大院里的人吃，洪警官就直接以赔罪的名义带卫行简出去吃饭。
中途将那用手帕包的饭菜放在了隐秘处，被李警官带了回去。
李警官也怕同事出事，一直跟着。
这中间，洪警官和卫行简都是隔了数米远，也没有和他一起吃饭，但是，两人分手后，天快亮时，洪警官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开始还以为是累的。
然而，没多久，人直接就开始吐血，身体也迅速的枯败，如同一棵树，一夕之间从枝繁叶茂，到垂垂老矣。
等送到医院，已经没了呼吸。
顾淮的双眸染上猩红之色，放在桌沿的手攥得死死的，哑声问：“真的完全没有接触？”
“李警官后来说，有过一回，就是洪警官轻轻地拍了一下卫行简的肩。就那么一回……”顾青山有点迟疑。
顾淮站起身，沉默地转了几圈，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顾老爷子突然出声了：“上面的人怎么看？”
如果说最开始还是没引起重视的话，如今连特警队的人都莫名其妙就死了，上面的人肯定也已经引起了重视。
顾淮几乎同时出声：“那个老汉呢？吃了卫行简饭的老汉……”
顾青山皱了皱眉：“洪警官出事，李警官叫人送去医院。我回来之前，才重新派人去盯着。”
主要是洪警官死得太蹊跷。
但凡知道一二内情的，都不愿意去。
这事儿，总不能强绑了人家去。
“上面的人这回是引起了重视，已经在申调龙队的人过来。顾淮，你首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打电话给你。你直接参与任务。”
顾淮肃着脸站起身行了个军礼：“是。”
顾老爷子示意他坐下：“这件事，我说个想法。”
顾青山神色一动，眼神灼灼地盯着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的。你们不说，虽然瞧着你们几个神色都不太对，可我也只当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也没问。唉……”
“爹，您有话就赶紧说。”顾青山催道。
“我怀疑是蛊术。”
室内静了静。
蛊？
顾淮一脸疑惑。
这类的传说倒是听过，毕竟历史上关于这个是有大事件发生的。
可在顾淮的眼里，那就是政治斗争下的托辞而已。
“真有蛊术？”顾淮咽了咽口水。
顾老爷子叹息一声：“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但是以前在南边儿打仗时，听过不少传说。传言，会蛊术者，能用蛊虫操控别人，让那个人成为他的傀儡。另，只要是靠近他，碰触他，就有可能会被蛊术所伤……死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如今医院里那些西学流派的医生，是绝对看不出来也检查不出来的……要是遇上了极厉害的大夫，还有可能看出一二……”
顾淮蓦地就想起了之前鼠鼠满屋子找虫，而且之后又是吃了虫子后立马陷入了昏睡。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顾青山几乎立刻发现了他脸色的变化：“想起了什么？”
顾淮重新坐了下来，摩挲了一下面前杯子的杯壁，才缓声道：“之前到洋城时，我们就发现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虫子，把晚意吓得够呛。不过后来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后面，去爬山时，也看到一回……”
具体顾淮没有明说。
但是有这一条也就够了。
顾老爷子叹息一声：“那就十有八九是这种。”
顾淮不解：“可这一般来说是苗疆才有，那咱们猜测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
顾青山摇头：“苗疆那边不可能搞这种事，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把这个思路报上去，对不对，上面的人自然有人去验证。有这样一个想法，总归是好得多了……”
顾青山连神色都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却也同时带上了那么几分不祥的意味。
顾淮就要大步往外去，顾青山开了口：“我去接。”
顾淮便侧过身子，让顾青山上前。
顾青山沉着脸大步走到客厅，拿起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之后，又重新拨了电话出去。
这一回，说了好一会儿，才挂掉。
顾淮站在书房门口，见顾青山走回来，就转身又坐了回去。
顾青山进屋，关上了门。
坐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卫行简不见了。 今早上的事。我们的人过去，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