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不见，清明依旧记得迟绪，瞧见人时就热情洋溢地扑了过来，硕大的身子险些把迟绪扑倒在地上。
迟绪在清明身上左蹭右蹭，摇着它的大脑袋：“清明，你好肥哦。”
林霁予一把捞走清明，“它只是有点壮。”
迟绪乐得笑个不停：“你肯定喂得超多，一撒娇你就心软，之后就是没完没了地喂。”
上一世她养清明时，清明也不过才六十来斤，体型正是合适的时候，到了林霁予手里，眼看着快有一百斤了。
林霁予仍想挽尊：“……它饿的快。”
“没事，我们清明现在是一辆小狗车。”迟绪顶了顶清明的脑袋，“一辆小狗，对不对？”
林霁予心中道了一声果然，迟绪喜欢清明比喜欢她多。
出发去渔阳的路上，林霁予让出了驾驶权，眼看着迟绪一路风驰电掣飞奔渔阳，后头律师跟的车快被甩没影了 ，而她自己，稍微开点窗户那一头头发被吹得做了离子烫似的炸开，林霁予：……
“绪绪，前面就是。”林霁予指着不远处的独栋高楼。
迟绪：？
“这么大手笔？还真起了五层楼啊，后头我爸盖的也才三层半。”
这就又到了偶尔会打听迟绪家中事的林霁予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她清了清嗓子：“隔壁的楼是你大爷爷的，既是邻居又是兄弟，谁也不想比谁矮一截。”
“这倒是，别说农村，城市里邻居两家的门都得齐平，”迟绪拐去停车场停了车，林霁予正想去拎东西，迟绪却按住了她的手，“算了，拿回去自己吃。”
林霁予：？
“都从我妈那拿了几十万了，我还上赶着送东西，没天理，”迟绪扫了一眼后备箱，发现买的全是她们自己也能吃的，“不给了，回自己家拎什么东西，我还得再去挖两个南瓜带走，好久没给小南瓜送东西了。”
林霁予：……
去的场景几乎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奶奶下地去摘菜了，爷爷坐在房间里吸着氧气，迟绪消失两年竟跟没消失过似的，爷爷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来了啊。”
“来了，”迟绪搬了张凳子给林霁予，“房子怎么不装一装。”
外面看着豪华，进来后却是个毛坯，独独一楼铺了两块瓷砖，以迟绪装修过多套房子的经验评判，瓷砖师傅找的实在是不如人意，细节处压根没法看，边缘空的直接就空处一块底下的水泥地，都不如她自己上手干。
“没钱了，还欠着门窗师傅两万块。”迟康达颤颤巍巍摘下戴在脸上的面罩，看向迟绪，“你叔叔借遍了钱，借不出来了。”
迟绪却只是没头没尾地笑了一声，完全没有要接迟康达话的意思，“我来搬之前放这的工具。”
“走的时候带点菜，家里种了不少葱和油冬，南瓜也有。”迟康达叮嘱一句。
迟绪摆摆手：“知道了，我自己来，你坐着就行。”
没多久，迟绪叫来的师傅也一并来了，她的机器又大又沉，几个师傅扫了一圈，确定方案后打包开干。
“这栋房子是我爸在的时候起的，那时候就说，这栋，加之前的老房子全给我，后来我爸走了，他们改口了，这里给我一层加那边的老房子，再后来……又改口了，只有老房子。”
迟绪领着迟绪登上后头楼房的楼顶，抬头看着新房，发出一声叹息，“我知道他们什么心思，有时候就不想让他们如愿，也是不容易，为了小儿子操碎了心。”
“迟绪，你可以不如他们的愿。”许久没有动静的迟软再度在脑海里出了声，“他们一直都偏心的，不是吗？”
迟绪心说那还不是为了你考虑，她现在不把东西落实，以后她人一走 ，就争不过人家了。
现在是能多划拉就多划拉，管他三七二十一。
“绪绪，你放心，律师会为你拿回所有的东西，这份宅基地是你的，没人抢得走。”林霁予弯腰，凑近时，发现是一堆蒙尘的书，她愣了一愣，“这些书……”
“哦，都是我的，书柜做得不够大，放不下了就挑一些不会看的往这堆，”迟绪也跟着蹲下身子，拿出一本抖了抖灰，不知是想起什么，弯了弯眼，“西医临床本科教材，那时候总怕忘了吃饭的本事，天天就看这些，还用猪肉练打结练缝合，就怕手生，端不住饭碗。”
“结果也用不上，基本都还给老师了，你现在问我叫我去做个阑尾切除术我都能傻半天，也或许是因为抑郁症，太多记忆都模糊了。”
林霁予顺着那一摞看过去，发现全是医学类的教材，每一本翻开还做了不少笔记，有些迟绪感兴趣的地方会被翻来覆去的看，看到那一页都卷边。
“我爸妈从小教我，什么都能卖，书不行，所以我连小学的草稿本都还留着。”迟绪转身，似乎是想找她口中说的小学草稿本，奈何这一片地界堆得东西太多太杂，最后只找到迟绪小时候玩的弹珠。
“这我爸小时候赢的，后来给了我，我也不爱玩这些，索性堆在这了，拿回去养鱼是不是挺好，弄个鱼缸？”迟绪挑拣出几个漂亮的弹珠，眯着一只眼，透过弹珠去看林霁予。
林霁予抿了抿唇，从迟绪手里拿走那颗弹珠，“养鱼，需要鱼缸吗？”
迟绪好似被林霁予给阴阳了一把，她笑嘻嘻地用脑袋蹭了蹭林霁予的肩，“你这条鱼不用鱼缸，我说的是真的鱼，会游的那种。”
“你连一条鱼都还没养明白。”林霁予心说还想养别的鱼，真的鱼也不行。
迟绪对小宠物太好了，清明过来跟撒欢似的，显得她分外没地位。
“我怎么没养明白，那你是不是住我的了，房租也没收你，四舍五入也算吃我的喝我的，看看，吾家有鱼初长成，不是养出一只林总来了么。”迟绪就不认这个理，“哪件事我没教过你。”
“那娃娃大了，总要独当一面的嘛，”迟绪招招手，示意林霁予再凑得近些。
林霁予不明所以，明知没什么好事，却还是把耳朵送了过去，果不其然，就听这人恶趣味似的在她耳边低语：“你说你晚上长不大就算了，白天怎么也要赖着我？”
林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