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离染：“…………”
“哈，哈哈……这不是我们驸马大人嘛。”连离染干笑两声，“咳，我说我就喜欢兵部……兵部使我快乐！”
“那我让尚书再给你安排些公务？”
连离染炸毛了：“谢云淮！！”
见人急了眼，谢云淮也便不逗他了。最近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到连离染的桌子上，“听说兵部伙食不好，去给公主买烤羊腿的时候顺便也给你带了一份。”
连离染秒变脸，讨好地笑道：“嘿嘿嘿，义父，刚刚是我说话声音大了些，你不要介意嘛……”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油纸包，都要被香迷糊了。
“赶紧吃，有事找你。”
连离染：“……”
……就知道这厮没这么好心！
不过有谢云淮在，兵部尚书十分痛快地放了连离染的假。温暖的春风拂面，嗅着久违的自由气息，连离染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他以为谢云淮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他做，可没想到却只是将他带去了京都最大的那家首饰铺子，让他帮忙挑选发簪。
这不是普通的发簪，是谢云淮大婚那日的发簪。
连离染自觉自己的审美很不错，拍着胸口保证包在他身上。
一个时辰后……
连离染趴在窗边沧桑吹风，怀疑人生。
刚开始他还努力地帮谢云淮参考提意见……可是店里这么多的发簪，没有一支令他满意。不是太过奢华浮夸、戴着像突然暴富的土财主，就是嫌太过素雅、不像是成婚戴的。好不容易挑了只不奢华也不素雅的，又嫌弃跟自己的婚服风格不匹配。
连离染：“……”
一个发簪而已，只是个小配饰啊，这么纠结做什么？谁没事儿会贴脑袋上盯着发簪瞅啊！
然而一旦涉及到了长公主，沉着冷静的左使大人谢世子就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捏起来。
连离染表示十分唾弃。
瞧那不值钱的样……他都不想说他！
死恋爱脑！
他趴在窗边生无可恋，忽然在大街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欸，那不是你表哥吗？”
*
自从上次席宴泽被长公主当众责罚之后，他的同僚们都知道他得罪了长公主，立即疏远他起来，生怕会被连累。
席宴泽被孤立了起来，甚至被派去做大家都不乐意干的活儿。
今天他也被打发出来跑腿，从早上到几乎没怎么停歇过，席宴泽累得口干舌燥，到路边的小茶水摊那儿歇歇脚，润润喉。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隔壁桌在议论长公主的英勇事迹。
席宴泽这些日子虽然没空去茶楼听书，但也听到同僚议论过。只是他们谈论的时候发现自己也在听，就立即闭了嘴散开了。
如今才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
摄政王、宋将军等人明明也都有功劳，可是传言里并没有多少他们的身影，只重点去夸长公主。席宴泽觉得恐怕是皇帝有意为长公主造势，故意让人如此宣扬的，为的就是长公主在民间威望越来越高，大臣们没法儿反对她做监国长公主。
而且柔弱的女子如此厉害，本就比皇子厉害更加吸睛，更易流传。甚至越传越离谱，说长公主其实是天仙下凡，说的有鼻子有眼。
席宴泽抿了抿唇，将碗里的粗茶一饮而尽。
不过说到底，不管怎么夸大其词故意造势，也是长公主确实有本事，不然不可能上到太子摄政王，下到文武百官没一人狐疑反对。
……这样有智慧有才华的女子，席宴江完全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虞清颜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呢？
是他太自负了，固执己见，压根儿就没想好好去了解她。可是如今想要去了解更多，却什么都晚了。
席二魂不守舍，闷头一碗一碗地喝茶。
那边已经讲完了长公主智引忠勇侯的传说，又开始讲起摄政王世子入赘皇家的这段佳话。
“那可是摄政王唯一的儿子啊，以后要继承摄政王的爵位的！可那谢世子只要美人不要爵位……说入赘就入赘了！”
“不想当驸马也不行吧？皇上都赐婚了……”
“我一远房表姑的表弟在摄政王府当侍卫，那赐婚圣旨，是摄政王为他儿子特地求来的！”
“郎才女貌，真是绝配啊！”
“绝配！”
席宴泽死死握着手里的碗。
他已经知道了摄政王找回的亲生儿子就是他的表弟，可是他不知道，皇上将他赐婚给了长公主。
席宴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很努力了，可是人生却还是不如意，晋升无望。而谢云淮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有了。
他将这归功于谢云淮运气好，有个权倾朝野的好爹。想要权势，他那摄政王的爹就把爵位给他；想要美人，他爹就进宫帮他求来。
……为什么他的运气就没这么好呢？
席宴泽浑浑噩噩地离开茶水摊。
他努力不去想虞清颜跟谢云淮，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公事上，争取今年调到别处……可是身边的人都在议论长公主。
席宴泽装作不在乎，低头写公文，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他听到长公主为了谢世子遣散了所有的面首，听到谢世子跑了大半个京都城去买新鲜热乎的糕点，只为博美人一笑……
白日席宴泽还能将自己沉入到繁重的工作中，不去想其他。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在朝廷分的小房间里，孤独将他密不透风地裹挟，让他喘不过来气。索性出去走走，放松一下自己。
他尝试着去花楼点姑娘，麻痹自己的神经，让他不再想那些痴心妄想的事，可是闻着她们身上浓郁的廉价脂粉味儿，听着她们满口的淫词艳曲儿，席宴泽只觉万分烦躁，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冷风吹散了身上与脂粉气混杂的酒气，混沌的脑袋清醒了片刻。
他颓丧地往回走，路过云水间的时候，脚步猛地顿住。
……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