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阿宁没有回答。
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身上满是污泥和血水的疯子，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动摇，只有深沉的冰冷与无尽的杀意。
那目光像是一柄刀刃，锋利得几乎能切割空气。
我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眼神，在此之前从未见到过。
搜索两个人相处的画面，记忆中那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偶尔会兴致勃勃微笑着聆听我抱怨生活和工作上的琐事，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偶尔遇上心里很在意的事，嘴巴上也会逞强。
“夏阿宁，听起来是随便拿来糊弄人的名字呢，是真名吗？”
听到我吐槽，他像是小孩子那样鼓起脸颊。
“要我说陈晖洁这个名字才正式的令人恶心呢！谁家好人说自己像月光啊！太臭美了！”
总之是个肉眼可以分辨的好人。
我一直觉得他就像是那个永远保持温柔、平和的人。因为他很强大，所以即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总是能微笑着迎接。
我不知道他的笑容下藏着多少的努力。
但此刻，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冷酷，几乎让我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夏阿宁。
米多尼克很快便无法忍受这种恶寒。
他的脊背剧烈发抖，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再承受那股逼近的杀气。那种来自夏阿宁眼中的杀意像是无形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他，令他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都失去了。
“抱歉，我反悔了。”
夏阿宁的眼神就像是说着，无谓的谈话到此为止。
“为什么？你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逃跑吗？”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害怕罢了……因为你突然提到了她。”
“说实话我并非没有想过离开，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法抗拒什么。很早之前，记忆不断涌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世界毁灭只是早晚问题，我像是被设计好的程序，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加速器之类的吧，哈。”
“那么，为什么？”
“事到如今我只是……没法轻易放弃。”
这样一边解释，夏像散步一样走到米多尼克面前。
脚步轻盈是杀手久经训练后的职业惯性。
对他来说，就算快步奔跑，也像猫一样的安静。
“哗啦”的一声。
他伸出手，凭空穿透了米多尼克的胸膛。血液迅速从胸口溢出，已经被血腥气味麻痹的鼻腔充斥着无法形容的粘腻感。
夏阿宁依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他的手依旧紧握住米多尼克的胸膛，稳稳地保持着那一瞬的状态，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算是一次也好，可以的话想再多看她一眼。因为她实在是个很天真的家伙，怀抱着如同月光一样皎洁的理想，并为此不断努力。就像注视天空中遥不可及的明月一般，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希望她能一切顺心如意，想要排除一切危险……大概是这种心情吧。”
“你提到她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米多尼克点头，额头已经冒出死亡气息的冷汗。
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恢复了零星几点理智。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别扭的人。”
“……”
“要是您那天没有救下我们就好了。”
……这就是，多米尼克留在世界上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