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流畅扎进胸膛。
重新抽出赤红的剑身，身体并没有流血，只感受到胸口被刺穿的疼痛。
死去的鬼族，头身分离的尸体，彼此两边像被刺破的气球，肉眼可见衰落下去。
“呼。”
我深呼一口气，像是要甩掉之前积攒的污秽般轻挥长剑，而后将其重新收入鞘中。
“真是吓到我了，你反应很快呢。”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没有回头，拼命忍受死亡带来的冲击。至今所积累的疲倦，以及贯穿自身胸膛的激烈行为，要说完全没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很久以前，这还只是很初级的源石技艺应用。算了，别在意，就算我有耐心教导，你也不一定有时间来理解。”
“和你在塔露拉身上施加的诅咒是同一种类型吗？”
我转过身去质问，面对那张熟悉的脸再也没有一丝先前的迷惘。
呵呵，“塔露拉”笑了笑。
“纠正一下，这不是诅咒，而是祝福。”
祝福？
“你现在应该心潮澎湃才是，经过一番努力，你手刃了过去，战胜了自我。赤霄剑法讲究剑招和剑式二者相辅相成，心境提升代表着你的剑术已经足够登堂入室跻身一流。放眼看去，现在炎国年轻一代在剑术的造诣上，几乎已经无人可与你匹敌。与之相对，还有什么样的经历能督促你快速成长到这种地步？”
无声地嘲笑着。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拜托你这么做。”我握紧拳头，继续道：“就算不知道如何实施这种恶毒的法术，但我已经看穿这场闹剧的本质。你借着阿宁的力量抽取我内心的杂念，将其附身在尸体上，以死去之人的武力意图杀我。”
“如果我没有抵抗成功，或者没有勇气与果决及时将剑锋对准自我，你的奸计一定就得逞了。”
这样啊。不死的黑蛇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像是首次听到这个计划一般静静附和：“可是我的计划并没有‘得逞’不是吗？”
他的话语如同细雨般渗透，令人无法忽视。
“与之相对，现在的你比过去强大了太多，你自己也清楚吧。”
“如今的你，距离完成幼时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背靠龙门，身为魏家大少爷，实权者唯一的侄女，又与文月和东国保持联系，更与罗德岛这样庞大的特殊势力交好。甚至，连龙门地下世界里，不管是林家还是以七为代表，从他门下出来的顶尖杀手，因为夏阿宁的缘故，都愿意给你几分薄面。”
像催眠术般，它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魔力。
“杀手野人刺杀失败。那个夜晚之后，像你这样树敌无数的警察却没有人敢动你，真就只是魏彦吾的态度强硬吗？”他的声音愈发柔和，却像毒液般浸入内心：“这样的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夺下那个恰到好处的空位。你不是一直憧憬着，想让龙门变成理想中的乐土吗？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人，人人平等的社会。甚至连像你姐姐这样的感染者都能安居乐业。只要你愿意，现在就是实现它的最好时机。”
我顿了顿，像是平息怒火般地松开拳头。
“要怎么做……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愿意放过他？”我问。
“这可不行，是他自己愿意接纳我的。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了。”
“没有其他目标吗？这也蛮悲惨的，你还是没搞清楚。”
我注视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良久良久，最后喃喃开口。
“我和你是一样的。所期盼的世界如果没有夏阿宁的存在，就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