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稷一脚将李昌年踢倒在地，“帮倒忙，滚！”
他气得在殿中来回走动，冷静下来的心又被点燃。
走了好一会儿，他才消耗掉精力，卧倒在塌上，迟迟未能入眠。
直到李昌年来轻唤，浅睡的祁稷又要上朝了。
而另一边的燕灵雎，或许是习惯了禁足的日子，反而睡得还不错。
早上起来梳妆完毕，便侍弄院中的花花草草，完事后，就去小厨房做些新鲜膳食，犒劳自己。
日子过得还不错。
就是容儿时不时就传来祁稷在宣室殿与燕晚虞玩乐的消息，让燕灵雎的心中添了一层阴霾。
这一日，容儿照常心急如焚地走近。
燕灵雎却先开口堵住她的嘴。
“我知道他们又出宫踏青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容儿摇头，“不是，这一次不是他们的消息。”
“是关于夫人你的。”
燕灵雎疑惑，“我？我能有什么事。”
容儿皱眉，“夫人，我们进殿说。”
来到殿内，屏避众人，容儿这才说道。
“姐姐，你还记得皇上带你出宫私访，遇到了农家夫妇，说是你姨母的事情吗？”
“记得，皇上还说妥善安置了那对夫妇。”
容儿缓缓点头，让燕灵雎心中突地一下。
“他们怎么了？”
容儿看了她一眼，“不是他们怎么了，是他们将姐姐你的弟弟带到了西京，被皇上重用，如今成为议员，上了一封奏折，号称‘辩忠奸’，将前朝官员们全都得罪了。”
“什么？我弟弟？”
脑子有些乱，燕灵雎想一个个问清楚。
“我哪来的弟弟？”
说来话长，容儿长话短说。
“据打听来的消息，姐姐你被卖给公主府之后，你的父母又生了一个男孩，取名燕博文，去年冬天，父母双亡，你的姨母将燕博文带到了京城寻亲。”
“但是姐姐你在深宫，他们没有办法，还好年初在京郊遇见你与皇上，皇上爱屋及乌，就给燕博文捐了个谒者，帮皇上做事。”
“没想到燕博文聪敏机灵，竟然短时间内连胜三级，现已是光禄勋议郎，秩俸六百石。”
燕灵雎总觉得哪里不对，心有惶然。
“这...既然如此得用，为什么要得罪前朝官员，只要为皇上做事，以后官运亨通...”
说着说着，燕灵雎就没了声音。
容儿看着她，渐渐地，俩人都有些明白了。
与其说燕博文愣头青不会做人，不如说这份‘辩忠奸’的奏折就是祁稷授意的。
祁稷想做什么？
燕灵雎站起身，走动着，绞尽脑汁。
好巧，先是燕晚虞，又是燕博文，怎么看都觉得祁稷与华阳是一样的心思。
燕灵雎被压着读了这么久的书，再加上现代的电视剧加持，也是能看出一些阴谋门道。
说是巧合，不如说这些都是祁稷的设计。
也许她只是一个幌子，先是借着她，来对付后宫，拿回权利。
再利用她的家人，将前朝血洗一遍。
如果出了事，就把她推出去。
如同...杨贵妃绞死马嵬坡...
燕灵雎心惊胆颤。
系统呢？是死的吗？
她点开系统界面，祁稷的好感做不得假。
可是祁稷还是以前那个祁稷，阴狠手辣是真的，对她的爱也是真的。
燕灵雎觉得有些窒息，可是她不想被绞死，她捂着喉咙，那得死得多痛苦。
“怎么办，怎么办...”
容儿见她焦急如焚，也跟着难受。
“姐姐，要不你去宣室殿找皇上说说。”
“说什么？”
燕灵雎没有停下脚步，转悠着着急着，想不出一点法子。
她本就不适合后宫。
“就说燕博文不适合朝堂，将他外放出去。”
燕灵雎听得容儿建议，慢慢停下脚步，看向容儿。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容儿有些瑟缩，转悠着眼睛，“这...其实是李公公说的。”
“那些燕晚虞的消息，也是李公公说的。”
“我就想，是不是皇上授意，想让姐姐你着急吃醋，所以这件事还是有办法的是吗？”
容儿抓住燕灵雎的手。
“姐姐，要不，你去与皇上服个软呢？”
“会有用吗？”
燕灵雎有些泄气，一切都在祁稷的掌控之中。
“会的，姐姐，您去试试吧，求您了，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燕灵雎很纠结，真的有用吗，或许再挣扎一次？
大不了再死一次，或许系统会升级呢？
燕灵雎咬牙，“好，我去试试。”
容儿开心极了，立即安排车驾，招宫人来梳妆。
鬓边垂着两支鎏金步摇，后簪十支同色玉骨钗，碧穹一袭霓裳缠着银丝，奢华中又不失端庄大方。
衬得燕灵雎容光焕发。
坐上车驾前往宣室殿，已初具后宫之主的风采。
可是到了大殿门前，燕灵雎又生起了胆怯，迟迟不能入了殿门。
殿中传出男女嬉笑的声音，燕灵雎心中醋意升腾，又有傲气，差点拂袖离去。
容儿连忙抓住她，“夫人，可不能退缩！”
燕灵雎想到生死攸关，深吸一口气，还是将沉重的腿抬入了宣室殿。
“哎哟，燕婕妤您来了，未能远迎，请您见谅。”
刚踏出去的勇气，又被李昌年拦了回来。
“请容奴才着人为您通报，请您在此等候片刻。”
燕灵雎收回了脚步。
容儿前进一步，不畏强权。
“李公公，皇上说了，我家夫人到来，不需要通报。”
李昌年有些为难。
身后的徒弟见此情形，已经悄悄做手势，让人前去通报。
似是纠结了一会儿，李昌年还是伸手将燕灵雎请了进来。
宣室殿一片狼藉。
燕灵雎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到了前时与祁稷在宣室殿胡闹的场景，只不过在祁稷身侧的人已经不是她。
有些窒息，走出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直到站定在内殿入口处，迟迟不能动弹。
李昌年见人未跟上，疑惑转身。
“燕婕妤，怎么了？”
燕灵雎心砰砰直跳，抑制不住，缓了许久才叹出一口气。
“无碍，走吧。”
她最终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进到内殿。
祁稷正搂着燕晚虞喂着美酒。
看见燕灵雎盛装前来，祁稷眼睛一亮，就要丢下燕晚虞。
燕晚虞连忙抓住祁稷的袖口。
祁稷回头。
燕晚虞借着遮挡，缓缓摇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