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棠开心地笑起来，悦耳的笑声在寂静的后山格外清脆。
……
是夜，灵峰上的大殿安静的可怕。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青风中缓缓走出，男人眉眼清绝，唯一的颜色便是那双墨眸，泛着丝丝冰冷。
看着依旧寂寥无人的大殿，心性极好的他也不知道为何在这些天来，感到孤寂，甚至是烦躁。
蓦地，男人脑中突然又闪过初见女孩时的场景，她的音容笑貌，似乎见过一眼，便如同深入骨髓般，无法忘记，甚至不经意间，还会沉浸其中。
从来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的他，在女孩言笑晏晏地说要指定他来当她的师尊时，心里一团乱麻的他便匆忙地离开。
像一个落败的逃兵一样，然后默默地去将宗门发派的任务接下，似乎借此，才有了正当理由可以离开女孩几日。
但他好像渐渐发现，不见女孩似乎并不能让他回到原来的模样，反而总是在休息时刻，回忆起祁棠的身影。
而此刻的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陌衡的唇瓣抿，墨眸里透着几分懊恼的神色。
显然有些责怪当初的自己行事会如此莽撞。
男人抬眸望向远处，目光有些空洞。
不知她……考核情况如何……
也不知她有没有受伤……
想到她有受伤的可能，陌衡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泛着丝丝疼意，墨眸中的眼神都有些破碎。
罢了……
身上传来阵阵的血腥味把陌衡从思绪中拉回，冷眉微蹙。
这是在完成宗门任务时，与妖兽打斗，妖兽的血液溅在他身上而残存的腥臭味。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抬脚朝后山走去。
夜色黑的如同浓重的墨汁一般，几乎隔绝所有光线。
陌衡脸色黑得吓人，他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先天灵泉的石板上好像有女子的衣帛。
是谁？！
敢擅闯灵峰？！
他停下脚步，双眸凝重地看着雾气缭绕的温泉，平静的水面连波纹都没有，更别说有人的存在了。
陌衡好看的眉眼蹙地更紧了，不在灵泉之中？
只是突然之间，本来还平静无波的温泉突然炸开水花，一道娇小的身影在水花中缓缓出现。
祁棠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作为锦鲤时的习惯，泡着泡着就躺在温泉底部。
而又由于太过舒服，她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但好像她身体里的冰灵根着实有些逆天，居然在灵泉里，也能不动声色地吸收灵气，要不是她及时感受到瓶颈的松动，怕是要在温泉里渡一次雷劫了。
女孩将散在脸前的墨发撩开，被热气氤氲的小脸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染上了颜色，清透可人的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当水花炸开时，陌衡还以为是魔宗的人布置的陷阱。
谁知，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清冷的瞳孔微缩，白皙的耳垂泛起了绯色，速度快得就要爬满男人整个脖颈。
几乎是霎那间，男人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徒留一阵微风，似乎在象征着有人来过。
“咦？怎么感觉有别的气息？”
祁棠白净的小脸微鼓，再次感应一番，却什么也没有查询到。
“奇怪……”
女孩将散在石板上的衣裳捡起，此时的她已经穿戴好了服饰。
修仙界就是这点便利，穿个衣服念个小法术就行。
女孩眼眸微弯，有些慵懒地朝大殿走去。
陌衡仍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飞速地跳动，胸腔内汹涌着极为复杂的情感。
有能见到自己思念的人的激动，还有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慌张……
男人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微微发热的面颊，眼眸微垂，羞怯与无措交杂，清冷的眸子早已破碎。
她……她居然回来了……
而且还泡了那座灵泉……
男人突然想到自己也曾在其中修炼过，心里越发羞耻，耳垂都红的滴血。
却突然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陌衡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祁棠则是走到大殿，便嗅到了那抹熟悉的气息，眉眼微扬，自己似乎都不曾察觉。
“师尊？你回来了？”
女孩的声音微软，落在陌衡耳中，确实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灵泉中祁棠娇美的容貌，手指紧张地扯住自己的衣袖。
但男人仅存的理智让他微微镇定下来，按照之前的语气，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只听见女孩越发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诧异地抬眸，眼里划过莫名的情绪。
她……也会想我吗……
祁棠踏入殿门，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形，不知为何，一想到可以见到陌衡，自己居然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
走近陌衡，却看着面色有些过分的红的他，祁棠担忧道：“师尊，您生病了吗？”
看见女孩关心自己，陌衡心里很是高兴，但他也不能暴露自己这样的原因。
修长如玉的手指抵在自己的下颌，轻咳一声，平淡道：“没有，你不必担心。”
“倒是你还未进行二轮考核，就如此笃定我是你的师尊了？”
心思敏锐的他，自然察觉到女孩对自己称呼的更改，虽然心上高兴地像是在放烟花，但顾及自己态度突然的改变，会让祁棠不敢靠近自己，所以只得按照之前的语气说道。
但女孩迟迟没有说话，让陌衡忍不住偷偷看去。
他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男人一瞬之间又有几分懊悔。
祁棠倒是不知道到眼前的男人心理活动如此之多，她就是在思考措辞而已，所以才晚了一点回答。
“师尊您相信我便是，这考核的第一非我莫属。”
女孩眉眼明媚，双眸如群星璀璨，夺目争辉。
但又是想到了什么，祁棠精致的眉眼微蹙，浅声说道：“但要是仙人不喜欢我拜入您的门下，我也不会执着于此的，毕竟是您曾经救过我，我定然不会做出这些让你不喜之事。”
听到女孩居然有投入其它灵峰的可能，陌衡立刻慌张道：“自然没有！”
听出男人不同以往的语气，祁棠疑惑地抬眸，眼含不解。
陌衡语气微顿，知道自己有些激动，然后缓着声音道：
“没有，不愿意你唤我师尊。”
说完，便又低下了头，不敢看女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