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是我和我妈陷害你，让你嫁给了腿坏了的江耀。”
“我以为你会闹得特别难看，可我当时等了好长时间，一直等到你真的嫁给江耀……也没等到你的‘闹’。”
之后她因为这事憋闷了好久，好像自己很得意的算计，自己狠狠打出去的一拳，打到乔若芙身上，乔若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太令人挫败了。
哪怕她气不过跑到乔若芙面前笑话乔若芙。
嘲笑乔若芙嫁给那样的江耀，一辈子要过苦日子，一辈子都要毁了。
乔若芙也是反应平静，看她的眼神和看旱厕里的屎没什么两样。
也是直到那一刻。
乔玥珊才隐约明白……或许乔若芙从来都不稀得搭理她。
所以才会对她的嘲笑视而不见。
不管她是厌恶还是怜悯，不管她对乔若芙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什么态度，乔若芙都不在意。
那个时候，意识到这一点，乔玥珊其实挺生气的。
“我当时特别讨厌你，我想着你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凭什么在我把你当成唯一对手的时候，在你那儿，我甚至没有上桌，好像连和你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太伤自尊了。
要不是她妈当时安慰了她好长时间，乔玥珊真的会气死。
想到她妈，乔玥珊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乔若芙：“……？”不是，她只不过是没把乔玥珊放在眼里，乔玥珊就哭了？
拿起乔若芙办公桌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乔玥珊继续说：“我那个时候每天都诅咒你日子过得不好。”
“那种心情你能理解吗？江耀虽然是我不要了的，但被你捡去了，哪怕是被我算计着丢给你的，我也不希望你们在一块儿能过得好。”
乔若芙：“你还挺霸道。”
可见张秋来以前有多惯着乔玥珊，三观都这么扭曲了还觉得自己女儿天下第一好。
乔玥珊对这样的评价不置可否：“一开始听说你和江耀日子过得苦的时候，我特高兴。”
“不仅高兴，我还看开了，那个时候我就想，江耀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嫁给他两个人过得苦兮兮的。”
“那我对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我巴不得离开我他落魄一辈子，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离开他。”
她没说的是，她也巴不得看乔若芙的笑话。
看乔若芙过一辈子苦日子。
“所以那段时间，我谈了知青对象，也经由我妈牵线和大队长儿子相了亲。”
这是乔若芙完全不知道的。
她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在生产队里曾脚踩两条船？”
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乔玥珊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我那个时候对江耀都没有留恋了，为什么不能谈对象？”
“不是不能谈对象。”乔若芙感觉槽多无口，“咱们老家那么保守的地方，你敢同时谈那么多对象？”
就那么屁大点地方敢玩的这么野。
这不是虎吗？
“而且你不是和江耀说，说那几年身体不好，一直养病，也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换了亲没嫁给江耀吗？”
乔玥珊嗤笑出声：“编的瞎话，他信你也信？”
“至于我在老家谈了好几个对象……”乔玥珊想到自己因为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在老家人人喊打的名声。
她含糊道：“反正最后都没成，要不然我也不能进城和你抢江耀来。”
只不过这却成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可在老家嫁给大队长儿子，也不会眼馋乔若芙的‘好日子’，千里迢迢折腾到城里来。
不对。
应该说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那城里来的男知青骗迷了眼。
如果从放弃江耀的那一刻她就听她妈的，嫁给大队长儿子，那她妈不会出事，她也不会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乔玥珊怎么想，怎么悔。
对于一个从来都得陇望蜀学不会知足的人，乔若芙选择性的不去相信对方语气里的悔恨。
在她看来，乔玥珊不是后悔了，而是活不起了。
看了眼腕表，她敲敲桌子：“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回家了。”
看着她手腕上戴着的女士手表，乔玥珊眼里闪过艳羡。
她摸着自己有些开化了的脸上的纱布，突然不着调的来了一句：“我又开始羡慕你了，二婚都能嫁那么好。”
“我要是没毁容，说不定我又要抢你男人了。”
听不出这语气是认真的还是故意说来气她的。
乔若芙是没事闲的才会在意这样的疯话。
她一心二用，一边拿乔玥珊说的话当耳旁风，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去和家里人吃点什么。
嘴上毫不在意的敷衍道：“对对对，你就继续保持住这样的‘冲劲’。”
又是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可乔玥珊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跳脚生气了。
她撑着下巴，看着乔若芙，眼神里是乔若芙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乔玥珊说：“我和你开玩笑的，秦团长也不是江耀那样的贱人，怎么可能会对我感兴趣。”
“不说我现在毁容了，就算我没毁容，我那三板斧舞到秦团长面前，八成也得不了好。”
她眼神开始慢慢放空：“我以前就是傻，看不开，老想比过你，老想过好日子。”
“江耀出轨和我睡了，我还得意洋洋的到你面前显摆……现在一回想……真是蠢死了。”
“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那样的男人，那样被人勾勾手指就能越界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着乔若芙：“还是你聪明，以前我不愿意承认，现在我承认了，你确实比我聪明。”
“当初我以为你怂，笑你抢不赢男人，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真正的聪明人才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抢那样的男人。”
“你及时抽身去过自己的好日子，只有我这个蠢货，拿个烂人当成宝，还美滋滋的越陷越深。”
乔若芙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你什么意思？又想和我‘开战’了？又要把怨气放我身上了？”
乔玥珊这人别的不行，搞起雌竟来从来都是有一手的。
让人烦不胜烦。
却不想乔玥珊轻轻地摇了摇头，满目怅然：“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个亲近的人说说话。”
“可笑吧，我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最后只能过来找你……”
她起身：“我不和你较劲儿了，没意思，从始至终，我该‘开战’的对象都不应该是你，只不过我是直到现在才醒悟过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