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睨他一眼，态度故意保持了一点冷淡。
“当然，这种浪漫的场合，怎么会空手？”
他狡猾地笑，过分熟稔。
桑许垂眼端详手链几秒，心头微热，却抑制住彻底柔软的表情。
只漫不经心地推了推盒子，态度带了份尖刻：
“啧，有点意思，但……从哪儿淘来的街边工艺品？辨识度倒是不错。”
白泽完全明白她的伪装，低笑出声：
“别撇嘴，手艺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它象征‘把这片美好封存在你身边’，随时可忆。希望——随时能想起我。”
一句话把桑许逗弄的虚张声势摧毁了一半。
她啧声转开目光，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像是在花浪摇曳间露馅。
两人沿着花田的小径走着，花香萦绕，似有细碎的阳光在他们步伐间跳跃。
一阵风拂过，桑许的发丝被挑起，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去挡。
却发现白泽正盯着她看，那目光，带着几分顽皮，更多的却是毫不遮掩的戏谑。
“又盯着我看什么？”
桑许皱了皱眉，抬手理了理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随意。
“观察公司总裁从高冷端庄切换到呆毛飞扬的瞬间，可得看仔细点。”
白泽嘴角轻扬，一句调侃落地，带着不容反驳的熟稔。
桑许微微一怔，随即故作冷冷一哼：
“那你继续，最好盯够十分钟，别指望下次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白泽闻言笑得更开了些，突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
桑许没太在意，以为他又是什么随手回了微信或者习惯性刷了下时间。
结果白泽却猛地凑近了一点，手中的镜头朝向她。
“好了，桑总，摆个动作。”
他一本正经，“拍下来，做这次出游全程记录的开场之作。”
“你开什么玩笑！”
桑许极力保持面部镇静，只是手已经下意识往脸上一挡。
“这荒郊野外的，你拿手机对着我干什么？！”
白泽搓搓手，像个兴奋的摄影师：
“纪念日常！这种田园写意氛围，可比办公室里那人模狗样的总裁范儿养眼多了。来嘛，别躲，你的脸已经藏不住美了。”
“少来油嘴滑舌！工作场合外就准你胡言乱语？”
桑许瞪他一眼，声音却明显软了几分。
“什么胡言乱语，我这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
白泽言辞恳切，眼神认真，似乎真在用镜头探索此刻的每道弧线。
“总不能这么好看的画面就这么消失了吧？来个俏皮的表情，最起码眨个眼也行，哎对，就那个微笑！”
桑许盯了他几秒，似乎在衡量应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
但最终，她不情不愿地放下手，眉眼间添了些不置可否的轻松：
“就拍一张，别闹出什么夸张花样来！”
“得令，桑总！”
白泽笑得像只偷到蜂蜜的熊，迅速按下快门。
可他似乎没打算这么轻易停下，拍了一张后，白泽步步紧逼：
“咦，这单人镜头还少了点情节感。我们来升级一下，合拍个‘逗比组合’！”
“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画风？”
桑许无奈地扶额，感到和这人逗下去自己迟早得把总裁这块牌子扔了。
“不拍！”
“那我自己来？”
白泽露出一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表情，并且不由分说地站到她身边。
直接对着手机屏幕比了个V，还故意把头微微一侧贴近她。
“喂，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桑许脚步往旁避开一些，结果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垂下的一簇花悄悄拦住。
白泽笑得像猫捉到老鼠，他举着手机对着她晃了晃：
“快看这张照片！咔嚓出来的你真是一脸‘咬牙切齿’的可爱，不得不承认，桑总还有点小崩坏的潜质。”
桑许一把夺过手机，险些没把屏幕戳穿：
“这张删了！现在！”
白泽毫不在意，还挨近一步，态度轻飘又带点坏：
“好呀，那条件是——再陪我拍十五张。”
白泽顺势将手机高高举起，身体略略倾斜，似乎正精挑细选最佳拍摄角度。
他表情夸张得像个临门一脚的足球解说员：
“哎呀，再往左点！对，就是这里，光影正好——我的天，桑总，你这天生的侧影弧线怕不是成了世间独有的艺术品！”
“再废话我就直接抢了你的手机扔河里。”
桑许冷声威胁，但红了的耳根出卖了她。
阳光从树荫间隙里洒下来，将她的眼神柔化得像是薄纱笼罩。
“河里？可惜了，那我宝贵的杰作怎么办？”
白泽左手护着手机，右手撑在膝上作出一副戏谑的“护宝”姿态。
“再说，这不是关乎你的美感永恒嘛，咱们得互相成全——哎，等会儿。”
忽然，他裤兜里的手机猛振了一下。
白泽本来还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笑意，可屏幕亮起时，他的神色倏然变了。
电话的来电显示让他收起了几分漫不经心。
嘴角挑动的弧度像突然落入冷风里，微微僵住。
“怎么？大摄影师终于被客户投诉了？”
桑许抬眉，发现白泽突然变得沉默，态度便轻轻调侃了一句。
她抓了抹袖口，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白泽没回应，动作简单地比了个手势。
“抱歉，接个电话。”然后转身朝几步远的地方走去。
他的声音被压得低低的，似乎有意避免被听见。
但微风夹雪般掠过，还是飘过来零星几个词：
“什么时候开始的……嗯，我尽量尽快处理。”
桑许没有追视他的背影，目光却在无意间落在了他微微紧捏着的手机上。
那双一向放松的手指因为力道过重显得有些泛白。
这种异常……她迟疑了片刻，心底掠过异样的不安。
就好像那沉沉的几缕低语正掀起某种暗潮。
不过，她终究没问。
她一向懂得分寸，更知道，白泽这种人，如果想说什么，自然不会绕弯掩盖。
正因为这样，他此刻的遮遮掩掩反而显得有些突兀。
过了一会儿，白泽挂了电话走回来时，笑容连复数秒都不耽搁，又回到了脸上。他一边将短信界面划销，一边随手甩了甩手机，若无其事地开口：
“小问题，公司里的家伙们大惊小怪，报表数据问题而已。”
桑许挑了挑眉，觉察到他提到“报表”时态度里不经意溜走的敷衍意味。
可她什么都没点破，转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话语闲闲地丢给他一句：
“随便吧，反正今天是出来玩的，别破坏氛围。”
“说得好！”
白泽立即附和，倾身过来唯恐她情绪不好。
“贵总裁大人指哪儿，我陪你玩到天黑都行——呃，你不会还惦记着刚才那十五张‘组合照’吧？”
“你倒是还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