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二爷冷笑，越过他往外走。
“对了，我还有事请教二爷。”
颜二爷停下脚步，顾宁琛走了上去，“边走边说吧，二爷想必还要快些回去收拾行李，我也不好耽误二爷的事情。”
颜二爷被噎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顾宁琛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后跟了上去。
……
姜妧知道顾宁琛去送颜二爷，想着那两人一定有话说顾宁琛不会这么快回来，便去了床上小憩一会儿。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沉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廊下的灯笼也已经点上了。
屋内点了灯，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把玩着她散在枕上的秀发。
“醒了？”
顾宁琛低头看她，声音略有些低沉。
姜妧点点头，顾宁琛扶她起来，姜妧抬头看了一眼窗户，侧头问：“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刚好可以起来用晚饭了。”
姜妧要唤人进来，顾宁琛不让，亲自绞了帕子替她擦脸。
这种服侍人的活他素来未做过，只是动作轻柔，姜妧到也没有什么不适，随他折腾去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顾宁琛唤了人摆桌。
底下的人动作很快，菜肴是早已做好放在炉子上温着的，都是姜妧喜欢的东西。
用过晚饭之后，怕胃里积食，顾宁琛替姜妧系了披风，牵着她在院里散步消食。
顾宁琛走在外侧，为她挡了风，又仔细的看着脚下，再分出心来与她说话。
“听说下午是你送爹爹出去的？”姜妧歪着头，一双眼睛亮盈盈的，如天上璀璨的星河，让他忍不住沉醉其中。
爹爹？
顾宁琛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笑道：“嗯，来者是客，怎么也得送一程。”
姜妧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若真的是这样，随便打发个人去送就好了，做什么要小王爷自己亲自去送？
“其实，他也是个很可怜的人。”姜妧叹道。
颜二爷为了她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娶妻，甚至因此丢了家主的位子，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怜。
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度过的。
心境不一样之后，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就不一样了。
顾宁琛哭笑不得：“你如今这是心疼上了？”
姜妧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有那么一点。”
顾宁琛心里有些吃味，他可不希望姜妧把心思分一些放到别人的身上，可一想那人是姜妧的父亲，顾宁琛心里也稍微平衡了一些，“我今天问了他一些关于南疆的问题。”
姜妧抬头看他，目光中有些不解。
顾宁琛紧了紧拥着她肩膀的手臂，“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面对变数。”
“阿妧，我不希望我对你未来的世界一无所知。”
“我也不想什么都帮不上你，我想要的，只是与你一同携手走下去。”
姜妧停下脚步，见丫鬟们都远远的跟在后头，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强忍着羞涩也不安垫脚在他唇角落下一吻，“阿琛，我的未来里，永远都有你。”
她拉着他的手覆在还平坦的小腹上，温柔笑道：“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的，对不对？”
廊下的灯光忽明忽暗，顾宁琛却清晰的看到怀中小女人脸颊羞红，笑得一脸甜蜜的模样，心里的不安顿时被扫得一干二净。
“自然！”
……
丫鬟们跟上来的时候，姜妧和顾宁琛已经恢复了常态，见两人似乎不打算再走了，又一副要说话的模样，都退下去了一些，乖巧的站立着。
芑香上前将灯笼挂在一旁，也退了下去。
姜妧扫了她们一眼，问道：“你问爹爹什么了？”
“我问了他一些南疆几大家族的事情，以及南疆圣女的死。”
南疆圣女之死在南疆算是秘密，若不是当初那个流言传出来，南疆几大家族又争斗的厉害，只怕这件事还会被图家的人继续捂着。
毕竟图家如果能再出一任圣女，也就不会一直瞒着圣女的死了。
前任大长老死去，圣女又死了，似乎连老天爷都不再垂帘着南疆，这让南疆有些惶惶不安，他们太过需要一个圣女来安抚人心了。
“他会告诉你？”
“自然不会，可这件事关乎你，他便不得不说了。”顾宁琛笑容笃定，对颜二爷来说，他能为了他姑姑放弃颜家家主的位子，又至今不肯成家，可见他姑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姑姑如今已经过世，只留下他们的孩子，颜二爷亏欠姑姑不少，又这么多年来不知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让她受尽委屈，如今还要为了南疆的事情整日烦心。
会如何选择，不用他多说也能知道。
“图家这些年在南疆几乎是一手遮天，连带着长老院都有一半的人是图家的拥趸。其余几大家族被图家压制着，早已心生了不满，所以这一次圣女的事情多半就是他们闹出来的。导致图家不得不公布圣女的死讯。”
“如今南疆为了圣女的事情焦头烂额，又因为大雍的骚扰苦不堪言，最后还是颜家看不下去了，出来阻止了这一场纷争。”
“这一次南疆使节来大雍议和也是颜家的意思，而颜二爷却是为了姑姑自告奋勇而来的。”
“阿妧，他跟我说，他很抱歉当年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只是南疆从不与外族人通婚，他饶是真心喜欢你的母亲，也不能违背这一条祖训。”
姜妧皱了皱眉，“那他这一次又为什么出现？”
“因为他想了十五年，终于想明白了。”顾宁琛忆起颜二爷说这话时候眼中深沉的痛楚，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是想明白了，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南疆圣女是怎么死的？”姜妧不想去评论父母当年的对错，当年的事，只能说一句世事无常。
顾宁琛稍稍松了口气，“颜二爷说，南疆圣女是因为在培养死灵蝶，导致死灵蝶反噬而死的。”
姜妧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顾宁琛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死灵蝶的力量很强大，可如今却是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