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眼眶微红，虽然说蛊虫已经被她取了出来，可皇太后到底还是年纪大了，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有些气喘了。
“外祖母，您可能不知道，若是咱们再发现的晚一些，您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姜妧开了口，荣王妃接下来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简单的将事情给说了一遍，没有略过云妃的死。
皇太后听完之后，有些怅然。
“哀家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云妃是皇太后表哥的女儿，性格腼腆温柔，为了稳固云家的地位，云家将这个女儿送进宫来。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平顺。
皇太后也不因为是她的表侄女就格外的照拂她，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办。云妃这些年也是个极为乖顺的，在霜云殿里轻易不外出，宫里头许多人都渐渐忘了有这么一位嫔妃。
就连她，这些年也轻易不想起云妃。
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竟然将手伸到了她的身上。
皇太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姜妧和荣王妃在一旁着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好在皇太后虽然伤心，可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学着接受，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困惑在她心头：“安宁，你是怎么知道东大街有一间无名的杂货店的？”
姜妧知道这事迟早都会传出去，也不隐瞒，“我曾经无意中进去过，在杂货店的柜台上看到过放着蛊虫的盒子，那家店铺的老板是个不同于咱们大雍姑娘的人，所以猜测她极有可能是南疆人。”
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太过大胆了。”
那些南疆人都诡异的很，这丫头竟然知道是南疆人开的店还敢进去，也不怕别人对她下手！
说真的，姜妧还真不怕。
一般修习异术的人都会将精力放在异术之上，对于别的自然不会去学习。南疆人虽然不是各个身怀异术，但却各个豢养蛊虫。他们对蛊虫有着极高的信仰，更是会倾尽全力去照看。
她相信，单论身手，那女子可不是玉簪的对手，她又怎么可能会怕这人对她不利？
“外祖母，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姜妧将脸贴着她的掌心，感受着那干枯的皮肤，心里头一阵酸涩。
皇太后说了一会儿话，精神渐渐不济，荣王妃扶着她躺下。
另外一边，皇上命韩啸去把那家无名杂货店给查封了，顺道将那里头的南疆女子给抓了起来，如今人正关在诏狱里头。
“只要人不死，随便你们怎么做，把她的嘴给朕撬开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兄，这不可。”荣王及时的制止了皇上。
“理由。”
“南疆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一个不慎，自己也会遭殃。”
皇上想说让安宁去看看，可转念一想，这也不对，哪有让一个郡主去审问一个犯人的？
“韩啸，人你先给朕看好了，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她。”
“臣遵旨。”
韩啸匆匆退下，很快整个御书房内只剩下皇上、荣王以及一直当做透明人的潘全。
“景翮，你当年去过南疆那边，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看法？”没有了外人，皇上与荣王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不少。
荣王皱眉，“最近南疆那边有些浮动，至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荣王府最近几年都把目光放在北疆上，北狄的动作不算小，那些鞑子更是叫嚣的厉害，又是北边最勇猛的战士，北疆这些年虽然守住，可两方到底也是僵持不下。
皇上一直想要攻克北狄，想要一统北方，自然就对南疆少了关注。
“南边那儿是谁在看守？”
“镇南大将军寇雄。”
皇上点头，寇家是从南边发迹，原本只是一个小兵卒，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这镇南大将军的封号也是前些年封下的，寇雄在与南夏的一场战役中直接将对方的一位皇子斩于马下。
消息传回京城，皇上大喜，立刻封了他一个镇南大将军的封号，授予帅印。与镇北将军府一南一北守卫着大雍。
“寇雄这个人，朕记得是你提拔上来的吧？”皇上屈指敲了敲桌面，他对这件事还有一些印象。
当年镇守南边的本应该是荣王，可是皇太后不乐意小儿子跑那么危险的地方，皇上为了宽皇太后的心只能作罢。
而当时荣王与他推荐的，就是寇雄。
荣王点点头，“寇雄这个人很有潜力，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会走到今日这么一步。”
“混蛋！好事都被你给占了，你还要在朕面前得瑟！”皇上一拍桌子，将桌上的一本折子扔了过去。
荣王侧头躲开，嗤了一声：“你这一言不合就扔东西的毛病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变。还好意思说我？”
“滚滚滚，看到你朕就觉得脑袋疼。”皇上气得赶人。
荣王此人的嘴巴，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依旧这么毒！
荣王也不跟他废话，麻利的溜去了慈宁宫。
皇太后还睡着，荣王到底是个男子，也不好在后宫久待，看过了皇太后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转身看了看荣王妃。
荣王妃懂他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照顾母后。
若是可以，荣王也想在皇太后身边侍疾。
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走了。
“舅母，您与舅舅的感情真好。”姜妧颇有些羡慕的说。
荣王妃笑着拍了她一下，“放心好了，阿琛在疼媳妇上，完全遗传了他父王的，日后你们也会如此恩爱的。”
“舅母——”
“再过不久，这称呼也该换一换了。”荣王妃颇有感慨，“这时间过得还真快，从你回来到现在，都两年了。”
姜妧如今脸皮变厚了，被荣王妃这样打趣，也不脸红了。说实在的，她现在特别特别的想顾宁琛，想他在身边，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的一切……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姜妧望着外头的天空，有些出神的想着。
远在两湖查抄一个同知的家的顾宁琛，突兀的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