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白色窗帘被微风吹得轻轻晃动，阳光透过薄纱，在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们该走了，”艾薇拉轻声说，“他这样的精神状态显然不会泄露出什么消息。”
小巴蒂没有动，而是在发现他和艾薇拉的隐形符再次失效之后抬手给克劳奇施展了一个昏迷咒。
小巴蒂歪了歪脖子：“走？留下隐患似乎不符合你我的性格。”
那声音里包含着某种决绝。
艾薇拉：“可现在他疯了，刚刚那医生也说了基本治不好，如果你现在杀了他反倒是打草惊蛇。”
“魔法部官员在圣芒戈被谋杀，福吉还怎么继续跟邓布利多作对？大家会相信伏地魔的确已经归来。”
小巴蒂抿了抿唇，缓步走到床边，开始思考杀了克劳奇的利弊。
过了一会，小巴蒂才开口。
“走吧。”小巴蒂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让人听不出情绪。
艾薇拉溜到门后，弯着腰把耳朵贴到门上，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艾薇拉：“完蛋，好像出不去了，外面全是人，我们就算隐形出去也会撞到人的。”
看着艾薇拉偷偷摸摸的动作，小巴蒂被逗笑了。
他微微点头：“那就等一会吧，他们总会散开的。”
艾薇拉和小巴蒂又回到了床边，艾薇拉有些累了，顺势坐到了一旁的高背椅上。
艾薇拉举起一张隐形符：“来，再给你贴一张。”
小巴蒂摆了摆手：“不用了，外面堵成这个样子，门口又有傲罗守着，也没人能进来。”
艾薇拉：“好吧。”
环视整个房间，艾薇拉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了床上的克劳奇身上。
“你现在还恨你的父亲吗？”艾薇拉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湖面惊动了小巴蒂的平静。
小巴蒂把玩着自己的魔杖，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不恨？”
艾薇拉：“我还以为你对他已经没什么情绪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小巴蒂冷哼一声：“你是说我无视他？怎么可能？我会恨他一辈子。”
艾薇拉微微偏头，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至胸前：“人不会对不在意的人有如此厚重的执念情感。”
“你恨他，也在意他。”
小巴蒂垂眸，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我是一定会杀了他的。”
艾薇拉：“你一直觉得你父亲不爱你，可我倒不这么认为。”
小巴蒂皱起眉，抬眸看向艾薇拉，一脸的“你脑子被巨怪顶替了？”。
艾薇拉起身走近病床，语气很平静：“真正的不爱是漠视，是利用，是评估，按照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你父亲的确是这样的。”
“但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偏偏你的父亲还记得你们去参加音乐会的小事情。”
“闪闪曾告诉我，在你被判决的那天，他一个人在书房……”
艾薇拉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小巴蒂：“什么？”
艾薇拉顿了顿：“他在书房落了泪。”
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艾薇拉依稀还能听到屋外传来的若隐若现的热闹聊天声。
小巴蒂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你到底要说什么？”
艾薇拉：“不可否认，他确实不会当父亲，可我觉得，他应该是爱你的，和你的母亲与家养小精灵一样，是爱的。”
小巴蒂眉头皱的更紧了：“等等——闪闪怎么可能爱我？她不过是因为那个契约罢了。”
艾薇拉：“是吗？”
她看向小巴蒂：“等下次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说回你父亲。”
“他对你有爱，但他的爱，的确非常拿不出手。”
“比不上你母亲的无私，也比不上闪闪的尽心尽力。”
“他对你的爱，比不过家族的荣誉，比不过他手中的权势，比不过他的工作、他的名声。他痛心你选择了与他截然相反的道路，在你母亲的哀求下把你救出了阿兹卡班——”
“但他并不理解你，也并不接受你，而是妄图使用夺魂咒这种魔法来强制更改你的错误，试图让你知错就改，重新做人。”
“他对你有着来自父亲对儿子本能的爱意与在乎，但他在意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这份爱意显得微不足道，也让人看不出来。”
说完，艾薇拉就睁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小巴蒂。
在她的注视下，小巴蒂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突兀。
他走到艾薇拉面前，俯身逼近，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骤然代替了艾薇拉眼前的所有景象。
小巴蒂：“没错，他在意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对我的那一点在意跟本就算不上爱。”
“你曾问过我，我有没有喜欢的小动物，我告诉你没有。”
看着艾薇拉的眼睛，小巴蒂似乎一时忘了要说什么，沉默了几瞬才再次开口。
“我十一岁的时候曾养过一只猫，通身乌黑，身体瘦弱，性格也并不乖巧，总是会抓伤我——但我那时候很喜欢它。”
“我喜欢照顾它。”
那是小巴蒂少有的出于本心便喜欢做的事情。
此时，窗外的风骤然增大，吹得窗帘沙沙作响。
艾薇拉：“后来呢？”
小巴蒂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锐利，沉默几瞬后才开口：“后来，我刚养了不到一周，他就通知闪闪把猫扔了，说是会影响我的专注力。”
“我当时应该是难过的吧，可如今想来我与那只小猫倒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只不过当时年纪小，还为这件事难过许久。”
小巴蒂：“我没有喜欢的动物，也很少有喜欢的事物，因为那根本无用，从小到大，他从没在意过我的喜恶。”
小巴蒂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孩童，没那么多无用的善心，回想起那只小猫也不再有什么感觉。
如今想起这件事，小巴蒂的难过更多是因为他的父亲。
从来都没在意过他情绪的父亲……
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把小巴蒂的影子拉得很长，但在那暖阳照耀下，他仍旧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幽灵。
小巴蒂微微摇头，语气低沉——
“他永远不会明白，我的选择从来都不是因为黑魔王的强大，也不是因为纯血统理论。”
“我只是……想要被看见……”
“被人看见，真正的我。”